四個字,“將心比心。”
這一夜,兩人相擁而眠。
翌日清晨,端木回春和姬妙花陸續起床。
赤衣大漢已經打來了水放在門口。
姬妙花洗完就開始化妝,端木回春則用巾帕小心翼翼地擦著眼睛,深恐一不小心將臉上那層黝黑剝落下來,之後又將有些歪斜的鬍子撥正。
姬妙花三兩下化好妝,然後那過一條紅紗巾捂臉,轉頭看端木回春道:“如何?”
端木回春想了想,將他額髮放下少許,然後挽到腦後,用簪子定住。這樣一來,遮掩了他左半隻眼睛,看上去溫婉了許多。
姬妙花道:“親親真是好手藝。”
端木回春充耳不聞,又拿起桌上小刀修著他的眉形。姬妙花之前的眉毛太過濃密,不似胡仙媚那般細長,經端木回春之手,光看眉眼,竟的確有了七八成相似。
姬妙花瞪著銅鏡中的自己,皺眉道:“親親,你竟喜歡這種?”
端木回春安撫般地拍著他的肩膀道:“這只是一時權宜之計,以後自然會長出來的。”
姬妙花自然知道這是權宜之計,心中卻猶有幾分不甘道:“若是長不出來呢?”
端木回春道:“我天天為你畫眉。”
姬妙花雙手合什。
端木回春道:“你在作甚?”
姬妙花道:“我祈禱它長不出來。”
端木回春又細看他半晌,搖頭道:“可惜眸色……”
姬妙花笑道:“渾魂王麾下加赤教上下沒幾個人敢直視胡仙媚的眼睛,若真遇上了,便說明我們已到達了目的地。”
門外傳來腳步聲,昨日藏在路人中寬臉大漢諂媚地湊著門縫道:“胡壞給狐仙奶奶請安了。”
姬妙花與端木回春對視一眼。
姬妙花道:“大清早的,擾什麼清夢?”
胡壞似乎嚇了一跳,不知她為何和昨天判若兩人,猶豫了下,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六個耳巴子,惶恐道:“小的錯了,狐仙奶奶息怒。”
姬妙花這才道:“來作甚?”
胡壞道:“我是來問奶奶,是把所有人都裝上車送走,還是隻抓那兩個頭兒?”
姬妙花道:“只裝頭兒。”
“那其他的……”
“先留著,我有用。”
胡壞突然道:“狐仙奶奶,你的聲音怎麼了?”
姬妙花怒道:“若非你一大早擾人清夢,我又怎麼會啞了嗓子?!”
外面又噼裡啪啦地想了幾個耳巴子,然後胡壞一溜煙跑了。
屋裡,端木回春擔憂地看著姬妙花道:“小鄧小嚴暫且不說。若把其他人留在此地,恐會遭遇不測。”赤教絕不會白養他們。只怕他們前腳剛走,他們後腳殺人滅口。
姬妙花沉吟道:“想個藉口放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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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執子之手(五) 。。。
說得輕巧,但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放走敵人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胡仙媚本人也須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姬妙花扮相與胡仙媚只有六分相似,平日裡赤教其他人忌憚她的攝心術,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但若行為有異,極易看出蹊蹺。因此,縱然姬妙花想要放人,也要另找機會。
時間緊迫,姬妙花與端木回春商定先將人帶著一起上路,好歹在眼皮子底下。
那個胡壞被姬妙花訓了一頓,以為壞了胡仙媚的好事,唯恐殺人女魔一時興起殺他,不敢再在前面晃悠。他本是胡仙媚手下唯一敢親近她的人,他一遠離,倒方便姬妙花偽裝。從出莊到上馬車,姬妙花戴著面紗摟著端木回春,都未被人看穿。
一上馬車,端木回春就掏出扇子開啟姬妙花放在他腰上的手。
姬妙花委屈道:“做戲嘛。”
端木回春瞥了他一眼道:“做戲?”
“戲假情真。”姬妙花很快糾正道。
端木回春道:“其他人怎麼辦?”
姬妙花沉吟須臾,伸手叩了叩車壁。
立刻有赤衣大漢走過來。
“叫胡壞過來。”姬妙花捏著嗓子道。其實他的嗓音與胡仙媚並不很像,但鑑於胡仙媚平日裡的威勢,倒也無人敢質疑。
不一會兒,胡壞就屁顛屁顛地騎著馬靠在窗外,涎著臉笑道:“狐仙奶奶有什麼吩咐?”
姬妙花道:“那些人呢?”
胡壞道:“照狐仙奶奶的指示,暫時留在莊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