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不止一次,夢裡鮮侑也知是夢,並不驚慌,只等醒來。
這次夢短,紅光一閃即滅,鮮侑睜了眼,發覺冷的厲害,原來是凍醒。
鮮侑睜眼仰面看著天上,發現這月光驚人的亮堂,是滿月,月光下整個草原都清晰可見,他下意識的去看不遠處的那兩位友伴,睡得正沉,馬在身邊,月光下立著。
下午的時候鮮侑吃光了身上最後一塊胡餅。
鮮侑並不想殺這個羯人,他不願冒險跟這種強悍的蠻人衝突,即使這人受傷自己也不見得能佔到便宜,鮮侑更願意等這個羯人自己死去,鮮侑確定他會死,三天來這羯人一天比一天虛弱,坐在馬背上象是趴著,而且他們始終在這片荒無人煙草原上行走,這片草原並不大,但鮮侑想,這個羯人是不能活著出去的。
但鮮侑現在不願等。
鮮侑一直處於飢餓虛弱的狀態,下午他吃光了最後一點食物,如果不能儘早殺了這個羯人,死在這的人八成就是他自己,要麼餓死,要麼給這兩個羯人殺死。
鮮侑摸了摸腰間的短刀,一步步靠近那兩人,他手捏的有點發汗發抖,心嘭嘭跳著,他聽到自己心跳聲,不敢喘氣,這不是鮮侑第一次用他那把短刀,鮮侑用這刀割斷了一個羯人將領的喉嚨,還殺過一個搶他食物的漢人流民,那人比鮮侑強壯,但不知道鮮侑會用刀,力氣還不小,鮮侑一刀刺進那人左胸直接刺死了他。
鮮侑不是第一次用刀,但他還是會發汗,如果這個羯人醒過來,鮮侑不確定能殺死他,不過他們似乎都睡得很熟,鮮侑比了短刀上去,這靜謐的月光,草原,確實有些不真實。
鮮侑比著那羯人士兵的脖子去,但鮮侑這次沒能一刀割斷這人喉嚨。
這個機敏的羯人及時的醒了過來,一手擋開鮮侑的匕首,鮮侑手腕一麻,後悔了,這個羯人還有很大力氣。
羯人擋開匕首一個翻身,沒翻開多遠,鮮侑匕首換到右手一撲身朝他脖子扎去。
那人兩手死死抵住,短刀扎不下去,鮮侑見他臉上一道長疤從左額頭穿鼻樑劃至右臉,鼻子已經塌掉,此時瞪大了雙眼,恍若惡鬼,鮮侑身體虛軟,力氣不足,刀刺不下去,羯人掙扎了翻過身一手執了鮮侑臥刀的手,另一手扼住鮮侑咽喉。
那少年也醒來。
先是一旁觀看,這時候也揮刀過來,鮮侑也沒想到這少年會用刀,鮮侑預感不妙,使勁掙扎,一腳踹向那羯人腹部,那羯人手勁松動,鮮侑喘口氣又死命踹了幾腳,同時提刀又刺,刺了一刀見那少年刀已到眼前,鮮侑閉眼直往右側一轉,還未轉過,一股熱血嘩啦啦澆上臉來,那羯人壯碩的身體一癱。
鮮侑一腳踹了那羯人,噌的翻身起來,不顧抹臉上的血,執刀衝向那少年。
那少年到底年紀小,只到鮮侑胸口,也正執刀欲刺,鮮侑手掌捱了一刀,隨即扭手奪了對方武器,短刀對準那脖子,冷冷道:“聽我的話,別動。”
少年臉一白,手腳發戰,鮮侑感覺到他的恐懼顫抖,但少年臉上卻是咬牙切齒的,像頭齜牙的幼狼,鮮侑冷笑,撕扯身上衣帶繫了少年手,往草窩裡一推,少年栽倒,鮮侑收好匕首,轉身去扒那死去羯人的衣服。
那羯人身上皮衣嶄新,鮮侑扒了皮衣,也不在乎衣服上的血,連同那人腰間的乾糧,還有金銀錢物,一併收拾乾淨。
扒衣服的時候鮮侑看到這羯人士兵喉嚨處有一處傷,是自己刺的,後頸也有一處,是那少年刺的。
鮮侑把皮衣穿上身,提著包裹回去草窩,那少年歪在草窩裡一動不動的盯著他,一雙眼睛黑沉沉的,鮮侑放下包裹,蹲身拿短刀在少年臉上拍了拍,問道:
“那人是你什麼人,你們同族,你為何要殺他?”
少年不答,鮮侑又問:“你是羯人奴?”
少年仍不答。
“你可會漢話?”
鮮侑見過不少羯人,他們多少都會懂一些漢話,這少年卻是全然茫然,鮮侑問到這裡,估計著他是不懂漢話了,道:“不管你懂不懂,這句話你肯定是懂的。”
鮮侑拿刀在少年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我有刀,我能殺你,但我不想殺你。”
鮮侑枕了刀入睡。
這下沒再做夢,太陽微風中一覺醒來,那少年還在,還有那匹馬也在,鮮侑心情舒暢,起了身去河邊洗了臉,一洗血水染了一片。
鮮侑洗掉滿臉的血,皮袍上也有那羯人的血,鮮侑脫下皮袍洗乾淨,又穿上,這才打了水去煮飯,他架了鍋,煮開水扳碎胡餅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