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我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讓你禪讓王位?”重烈站在風夭年的面前,寒聲問道,那臉上的表情是風夭年不曾瞧見過的,彷彿自己做錯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一般,讓他的狼眸之中露出了明顯的落寞。
“那……還能是……什麼……”風夭年硬著頭皮開頭,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叫喊著不能問出來,不可以問出來,因為那答案——或許會讓自己的抵禦種下軟化的種子。
他是敵國的王,搶佔家園、監禁自己的王;彼此的敵對和憎恨這一輩子都無法化解,但為何,在這鱗屋之中,隔絕了外界的煩擾政事,兩人之間的生活卻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親密?
重烈覺得那個答案就要在風夭年的詢問中脫口而出。
但真正到了嘴邊的時候,那股熱烈的情緒,卻因對方冰冷而懷疑的眼神,從頭到腳淋了個徹底。
“無論我如何對你好,你都會當做這是預謀對吧?”重烈自嘲笑笑,臉上的表情便重歸那冷若冰霜。
“不放鬆警惕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保護。”風夭年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那令自己善惡莫辯的男人,終於如沙場上一般,變得冷血無情,倒令自己不再害怕。
“飽讀詩書的鮮風國新王陛下應該知道,這白鳳鳥是敖烈國內最難以馴服的鳥兒吧。”重烈慢慢蹲□子,拔出腰際的短劍,那寒光映出了風夭年的臉,因不知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麼,而慢慢變得慘白。
但重烈並沒有要害鳥或夭年的意思,而是一劍敲擊在了那鳥籠的欄杆之上,白金鳥籠留下一道銀白色的劃痕,金屬切割的高亢聲響,卻在這方空間中共鳴著發出巨大吵雜。
受到了驚擾,那原本安詳理毛地鳥兒便恐懼地展翅飛翔,發出尖銳的啼鳴,繞著那金色的欄杆一圈一圈。
重烈不斷敲擊著鳥籠,轟鳴之聲便連風夭年也不得不捂住耳朵,心臟只覺得震顫著跳動,而那鳥竟然根本沒有要離開籠子的意思,只是眼巴巴不斷瞧著主人的神色,期待著赦令。
即便因為恐懼而羽翼凌亂,因為疲憊而鳴聲暗啞,那鳥兒也不敢反抗或逃離重烈半分,直到對方停下了敲擊,讓整個空間歸於平靜,白鳳鳥才落在地面上,將頭埋進了重烈的衣衫之中,哀鳴著求饒。
“禽獸遠比人難馴服。”重烈將短劍收回劍鞘,撫摸著鳥兒的羽毛冷酷道,“即便它曾經是鳥中之王,馴化了之後也會忘記自己曾經的模樣。”
“我不是禽獸,不會因為你餵食和提供鳥籠而臣服……”風夭年倔強道。
“這些不過是它被馴服後的獎賞,”重烈俯□子瞧著躺在軟墊上的風夭年,壓低的聲音卻如地獄中傳來一般令人不寒而慄,“剛入鱗屋時它也和你一樣倔強,但七日斷食、三日斷水,若有反抗則繼續往復。”
重烈捏住風夭年的下巴恨恨道,“我可以對你好、亦可對你壞,隨你是否保持警惕之心,但最終的結果,一定是被我馴服。”
風夭年沒看重烈的眼睛,並非因為懼怕,而是他的注意力被那白鳳鳥的卑微姿態吸引。
那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似乎預示著未來的自己,如此乞憐哀求、如此順從臣服……
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風夭年的心,這原本死亡更讓自己害怕和牴觸,便感覺到手腳發涼,聽見心跳突突突突加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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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今兒個我來做監工。”一大清早重雅便開啟暗門衝了進來,嚷嚷著將風夭年從床上拖起來,再把一籃子新剝的核桃放在他面前。
“獨孤中郎呢?”風夭年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問。
“他與皇兄有要事商談。”重雅徑直坐在風夭年的旁邊,湊近對方的臉冷不丁問,“你和皇兄怎麼了?同住一個屋子,也不見面了?”
“這叫一個屋子?”風夭年指指自己住的這個狹小空間,“他在外面我在裡面,他不來見我,我還能闖出去瞧見他了?”
自從那日鳥籠中的馴服宣言之後,自己倒是連續六日未曾見過重烈了,這是另外一種馴服的策略麼?風夭年並不知道,但每日核桃、十圈鱗屋跑步,倒是由獨孤休監督,一點也未曾懈怠。
“你就不想他?”重雅揶揄著湊近了腦袋,打量著風夭年的臉頰。
看來這核桃和鍛鍊之法真的有效,眼瞧著風夭年便越發起色紅潤,身子骨也沒第一次瞧見那般骨瘦如柴,明顯的鎖骨仍然性感異常,但有了些許力氣和肉肉的感覺,讓他穿什麼衣服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