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不倫,早忘了從開始自哪一天,至少從我有記憶起,我說“要”這個字,鸞沉就沒有搖過頭。
不是沒想過,鸞沉這麼敏感,不會完全沒發現我行為有異。可是仔細一想,就算是當他面,說要他一口吞下這毒,他也許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鸞鳳雙生【番外下】
距寢宮還有三四步,便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我心下一緊,加快了腳下的速度跨過門檻。
雖然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但是……來的太快了些,這才第九天,就已經開始有徵兆了麼?
寢宮裡不及外面亮堂,我在半掩的朱門前一站,就擋了大半的光亮,在暗沉的陰影裡看得見鸞沉半伏在案几邊沿,殷紅的血從指縫之間流瀉出來,胸前大片衣襟被染上牡丹一樣豔麗粘稠的血液。
周圍是處於混亂狀態的宮女太監,我被眼前一幕弄得措手不及,正發著愣。
一個伶俐的女官從我身後竄出來,幾乎是半跑著到鸞沉面前扶他起來,邊擦眼淚邊衝近處一個太監道:“來福!你是呆子麼!還不快去找韓太醫來……發什麼愣?從小道走,我數到五十你還回不來就自己在路邊找棵樹吊死!還不快去!”
那女人又繼續扶著鸞沉給他拍背,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安慰他:“陛下一定撐住啊,太醫馬上就來了……”
果然不多會兒那太監折返回來,慌慌張張撞在我身上,亂七八糟的什物撞翻了一地。
“小的給晉安王請……”要給我跪下。
“什麼時候了,快去看看陛下的情況!”氣急敗壞的一腳踢在老太醫背上。
我也是……心亂如麻。
折騰了大半天,終於是把咯血暫時止住了,只是最後什麼也沒有查得出來——當然查不出來。一屋子的人捱了那女官一通罵,頭低著大氣也不敢出,見鸞沉眉頭緊著,才抹著眼淚住了聲,讓幾個近侍來把他抱回龍塌休息。
移動中驚醒了他,遲疑的抬頭面向我,好像用盡所有力氣,眼窩有點兒發黑:“……鳳淵麼?”
“鸞沉,我……”看著消瘦的肩膀伴隨劇烈的咳嗽收縮,嗓子像塞了什麼東西,一句話也說不出,而且發現自己居然維持這樣的姿勢不知多久,一隻腳進了門,另一隻還留在外面。
可能是我聲音小的幾乎難以入耳,鸞沉神志不清的眯著眼,又把頭轉向那女官:“碗兒,門邊那人是哥哥麼?為什麼不理我……外邊不冷麼?”
幾句話說的人熱淚盈眶,我實在不明白,和鸞沉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本來我登基為帝,鸞沉做最忠心的臣子,我定會像最慈愛的兄長一樣寵溺他。
究竟哪一步走錯,錯成這樣。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該做的沒有少做一分,毒還是每天加在那碟鸞沉最愛吃的甜食裡,只是每日看他嚥下我親手下的致命藥,由最初的報復性快感變成一種難耐的煎熬。
心裡分明越來越難以割捨。那種恨之入骨的感覺,在我半夜醒來看著他的臉,產生“這人的時日恐怕不會多過另一個七天”這樣的念頭之後,變得越來越模糊,我甚至不再一邊折騰他一邊強迫他回答我,為什麼當初嬋妃要和自己的親生姐姐爭權奪位。
鸞沉攬著我的脖子,索吻著叫我的名字,主動把身子靠上來。更瘦了,彷彿油盡燈枯,每天情況都在壞下去,身體恐怕再接受一次過於放縱的性|愛,就會慘死在床榻之間。我也只能儘量和他保持距離,避免擦槍走火。
“人呵,說不準能活到哪一天,”鸞沉幽幽的掛在我耳邊道。他雖然縱容我,但是在這些事情上幾乎沒有一次是主動,這回卻急不可耐的把雙腿纏在我的腰側,笨拙的摩挲著我身下開始的蠢蠢欲動的器官。
我哪裡受得住這樣勾引,來不及細品話裡的無奈之意,抱他放在腿上正面相對,一俯身含著耳垂輕舐,逗得他全身泛出紅暈。
次日鸞沉沒有上早朝,甚至連我都沒有和他說上一句話。
隔著厚厚的帷帳,太醫宮女在外忙碌,隱約看見一個人側臥在最裡面,臉色煞白,有氣無力的。
我抓了其中一個,問道:“皇上怎麼樣了?”
老太醫噗通一聲跪下來,支吾了半天也給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皇上身邊最寵幸的女官端了碗沒碰過的黑色湯藥出來,惡惡的看了我一眼:“皇上自有神明保佑,用不著晉安王掛心……”說著,竟彷彿帶了哭腔,再也說不出狠話來。
她不說也罷,說了,我反倒心裡有了數,步子邁了邁,終究不敢多踏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