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揚只能順勢搪塞道:「慕容定禎?」
可那黑衣之人顯然沒有多少耐性,拔劍而向重重喝道:「我問你,慕容定禎在哪?!」
對持之中,兩隊人馬間充斥著濃濃的火藥氣味,讓人感到血戰似乎會一觸即發。
「在下不知,公子所謂何人」程宇揚淡漠道。
那黑衣人見勢不再多問,揮袖而下,帶著身後的人馬疾速衝了過來,與乾徽騎兵霎時展開混戰; 刀劍相擊之聲不絕於耳。
程宇揚持劍奮力應敵,在混戰中不斷的望向慕容定禎馬車所在的方位,而那領隊的黑衣人似有無窮的怒火與憤慨,氣力不絕招勢猛烈。
數招過後,程宇揚的劍術修為明顯處於這黑衣人之下,但他毫不示弱,為了護衛慕容定禎,程宇揚早已有了赴死的準備,現在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鏘!」一聲,兩劍火花迸飛。
「我再問你一次,慕、容、定、禎、在哪?!」黑衣人又一次狠狠問道,遮面黑布上深邃眼眸散出的冷冽目光,幾乎能將人的血液凍結。
這句話的語氣和眼前之人的目光不知道為何突然讓程宇揚心頭一震,打了個激靈,奮力還擊擋招之中,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卓大人?」
黑衣人沒有回話,又反身持起長劍狠劈了過來,程宇揚因心中萌生猶豫而正中其招,兵器瞬時被打落在地下。
「停手!」眼見所帶之兵逐漸處於上風,程宇揚也被打倒在地,黑衣人對著部下怒喝道。
又轉過頭冷笑一聲,甩劍挑起了程宇揚的披風,將劍尖抵置於程宇揚胸膛之外,直指心脈的道:「還不說?!」
「卓大人,是你?」顯然那黑衣人雖出招甚猛,卻沒有要取程宇揚性命的意思,只是在威逼他吐出慕容定禎的下落,程宇揚會意之後,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直覺。
黑衣人還是沒有回答,卻也不再相問,只是身子一凜抽劍而起,獨步朝馬車的方向走去。
程宇揚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腦中又想起了慕容定禎在產子之時低呼卓允嘉的那副面孔,情急之下大聲道:「卓大人,您可能還不曾知曉,王爺病重……」
正走向馬車的黑衣人聽到這句話,腳步稍稍一頓。
雖然這已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但真正從程宇揚口中求證時,還是讓他心痛難當。
隨後黑衣人揚起手腕,將長劍扔在地上,又繼續向馬車的方向走去,那副氣勢無人可擋,其餘人等一概讓了開。
薛承遠站在車旁,看到黑衣之人突然自行放下兵器走至車前,而程宇揚又喊了一句那樣別有意味的話,想來這黑衣人和慕容定禎的關係應當非同一般。
「也許,他就是那孩子的另一位父親?」薛承遠腦中剎那間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那身材偉岸的黑衣人行至車前,冷冷看了一眼站在車旁的薛承遠,又漠然的將眼神瞥開,抬手拉開了木門和帷幔,走了上去。
昏暗的馬車之內,瀰漫著濃郁的藥氣,慕容定禎正虛弱的靠在枕榻上,怔怔的望著所來之人。
從剛才廝打聲起時,他就醒了,直到聽見程宇揚的那一聲喚嘆,他再也無法按捺住胸口劇烈的心跳。
他動不了。
如果他的身子還可以動,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衝下馬車一探究竟,看看那是不是自己日思夜想、渴望著還存於世間的容顏。
這份祈盼和蹉跎,在郢庭淪陷後讓臨產的慕容定禎幾乎瀕臨絕望。
他是他愛的人,他怎麼可以杳無音信……在他最痛楚、最需要他的時刻。
那黑衣人緩緩幾步走到了躺著的慕容定禎身邊,雖然依舊帶著遮面的黑布,慕容定禎產後的視力也並不清晰,但他還是能夠感覺的到,這是他。
真的……是他。
他,還活著。
『帝王受 生子』第五十二章
春日微風細雨中,飛鳥翔集霧靄輕湧,在落郗江畔曲折蜿蜒的悠長古道上,兩名男子牽馬緩步而行,彷彿都想將這臨別一刻拖的更長久些。
既有相聚,亦有相離,真正送別慕容定禎至這江畔渡口時,卓允嘉心中便難以自持的傷感起來。
「定禎……」在渡口前望江而立,卓允嘉擁住了一路上沈默寡言的慕容定禎。
「別這樣,允嘉」感應到了卓允嘉的不捨,慕容定禎開口,伸手回抱住了他。
「今日一別,相逢何期……?」卓允嘉感慨道。
這幾日和慕容定禎的朝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