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小箭如山般的身軀依然站立著,沒有絲毫疲憊之意,他自等,等對方心神鬆懈的那一刻,一擊必殺。
可是他清楚,對方沒有疲憊,至少沒有讓自己察覺到他的心神有任何鬆懈——能夠和自己比耐心以及毅力,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陳小箭認可了對方的境界和實力。
他明白,這深夜裡的長街狙殺,已經陷入了僵局,這樣僵持下去,只怕天都亮了,雙方依然無法動彈。
所以他決定動了。
弓如滿月,一隻鐵箭如閃電般射出,箭尖與空氣劇烈的摩擦,發出了陣陣刺耳的尖利之聲。
這支鐵箭剛剛離弦,另一邊,陳小箭竟風馳電掣般從箭壺連取三箭,上中下一字排開。
陳小箭冷冷一笑,兩指一鬆,三支鐵箭“嗖——”的一聲飛了出去,化作三道光芒,在黑夜中映著寒光,緊緊的跟在了第一支箭之後,三支箭分別對住了秦無晉三大要害之處。
秦無晉眼神一擰,通體黝黑的匕首脫手而出。
黝黑的匕首在半空之中轉了幾個圈之後,竟直直的避過了陳小箭射來的四支鐵箭,朝著陳小箭的喉嚨而去。
誰也沒想到秦無晉竟然是這般決絕,抱得竟是同歸於盡的想法。
四支鐵箭已經近到跟前,秦無晉的面頰已經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鐵箭帶來的那種殺伐的凜冽。
秦無晉微笑著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定然是無法躲開陳小箭的鐵箭,但陳小箭卻也不一定能躲得過自己的匕首,即使讓他僥倖躲過了,定然也不好過。
突然,從秦無晉的身後傳來一股巨力,將秦無晉的身軀硬生生的向路旁拉扯出了半步,四支鐵箭竟有三支硬生生的射了個空,穿透了夜色,射向了長街的另一頭,而最後一支鐵箭則“撲哧——”一聲刺透了秦無晉的肩膀。
鋒利的箭尖夾帶著一股大力,帶著冰冷的箭體,刺破了秦無晉的衣服,插進了秦無晉的肩頭。
但鐵箭並沒有就此停住,依然繼續向前,硬生生的穿透了秦無晉的肩頭。
“啊——”
秦無晉大喝一聲,伸出一隻手,竟生生的抓住了箭身,將箭身留在了肩頭之中。
而陳小箭面對秦無晉射來的匕首,還來不及思考應對之策,身體便本能的做出了反應,整個身軀強行一扭,將全身的要害都避開了匕首的肩頭。
但黝黑的匕首還是劃破了他的臉頰,刺穿他的右耳。
帶著溫熱的鮮血從傷口流出,帶詭異的是,原本應是鮮紅的血液此時卻是黝黑黝黑的,就像秦無晉的那把黝黑的匕首似的,黝黑黝黑的。
“卑鄙。”陳小箭暗咳一聲,腳下變換步行,微微一用力,整個人猶如皮球般彈起,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嘿嘿嘿,別小看了你小爺,小爺的刀上也是帶毒的。”秦無晉強打笑容,看著陳小箭遠去的背影,輕聲碎道。
忽然,被黑夜籠罩的長街上傳來一陣咳嗽聲。
伴隨著這一陣古怪的咳嗽聲,一道淡淡的燈光也映入了秦無晉的視線之中,光線漸漸地亮了起來,走近了才發現竟是兩個燈籠。
燈籠被執在兩名小太監的手上,小太監臉色凍的有些發白,兩隻燈籠在夜風之中不停的搖曳著。
小太監的身後是四個雜役抬著的一頂小轎,咳嗽聲正是從那個小轎裡不停響起。
轎子停在了秦無晉的身旁,轎簾微掀,露出一張蒼老且疲憊的臉。
這張臉是屬於花有福花公公。
花有福睜開昏濁的雙眼眨了眨,對轎旁的秦無晉輕聲問道:“秦大人可好啊?”
秦無晉見花有福出現,便知道原先救了自己一命的那股大力便是花有福所發,能將如此一股巨力從如此遠的距離傳到自己身上,秦無晉對於花有福的功力也不由的深深驚歎,江湖傳聞,內宮之中的太監都常年習練童子功,一些天賦超人的太監都能練到極致,傳說,童子功練到極致便可刀槍不入,力大無窮。
花有福能不能抵住刀槍,秦無晉是無從得知,但力大無窮,秦無晉今日可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今日需多謝公公了,今日小子這條命算是公公給的,日後有什麼地方需要小子效犬馬之勞的,還請公公不必客氣。”
秦無晉強忍肩頭的劇痛,單膝跪倒在花有福的面前,畢竟這條命,確實是花有福救得。
“哈哈哈,侯爺多禮啦,陛下知道陳小箭陳都統進了洛陽必會來找你的不痛快,卻也沒想到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