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艾兒的身旁還站著一個穿柳色半臂的女子,那是一種被改良後的半臂衫。衣袖到肘部,衣身兩側故意留出兩指長的燕尾,這種特有的款式,是國公府的奴婢才有的。
見春果陪著周萋畫出現,艾兒連忙迎上前,“四娘子,您來了!”
周萋畫示意艾兒起身。她看著那國公府的奴婢。反問道,“怎麼?璧姨娘這有客人?”
艾兒眼睛滴溜溜亂轉,“回四娘子。是映芸表姑娘來了!”
陳映芸?她怎麼來了?國公府槿、欒、棟、楠四位郎君此次皆入選,這個時候國公府裡應該在為這四位出征所需物品做著最後的準備啊。
陳映芸不在家做準備,這個時候來,會有什麼事?
顧不得讓艾兒通報。周萋畫便挑開門簾,邁步進去。卻見陳映芸正坐在榻前跟陳成璧一道抹眼淚呢。
一看周萋畫進來,姑侄兩人便直接站了起來。
“四娘來了,你們姐妹先聊著,我去準備點點心!”陳成璧一臉驚慌。張嘴就主動提出先躲出去,“春果姑娘,也一起陪我去選一下吧!”
春果聽出陳成璧也希望自己退下。看一眼周萋畫,得到默許後。便跟著陳成璧下去了。
房間裡就剩下陳映芸跟周萋畫兩個人了。
陳映芸與周萋畫對視一看,說著,就要下跪,“四妹妹,你可一定得幫我啊!”
周萋畫雙手扶住陳映芸,“芸兒表姐,別這麼說!”她扶住陳映芸,再次把她拉到榻上,並坐在了她的身邊,“出什麼事了,說出來,看看我能幫你嗎?”
陳映芸握緊手帕沾沾眼淚,“四妹妹,你也知道,自從上次七公主親自送我出宮,大姐她就……”
陳映雪從上世就一直在國公府裡稱霸王,聯合眾姐妹隔離在七公主面前得寵的陳映芸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哎,我阿耶就只有我跟兄長兩人,明天兄長就要出征了,大姐她竟連讓我送阿兄的機會都不給我!”陳映芸把頭埋得低低,“所以,四妹妹,我就來……”
原來是這事啊,周萋畫微微鬆口氣,卻又不解起來,陳映芸既然今天能出府,那明天出來送陳澤棟又豈是陳映雪能控制的,“那映芸表姐,你今日……”
“今天,其實是……”陳映芸抿緊嘴,眼睛朝窗邊看,窗沿下放著一個開啟的包袱,包袱裡放著幾件單衣,“這是萬姨婆給成璧姑姑做的,祖母許了我送出來!”
陳映芸嘴裡的萬姨婆便是萬姨娘,陳成璧的親生母親。
“是嗎?”周萋畫反問,既然外祖母能許陳映芸出來,那明天肯定也能許陳映芸出來送郎君們啊,對於陳映芸的這番解釋,周萋畫自然不信。
周萋畫這一反問,陳映芸慌了,“是,是,是這樣的!”她不敢看周萋畫,把頭埋得更低。
周萋畫伸手拉過窗下的包袱,抬手翻看一下。
這個動作,讓陳映芸徹底慌了,她伸手一下子拉住周萋畫翻動的手,“四妹妹,我說,我什麼都說……其實,其實是七公主讓我來找你的!”
周萋畫一怔,“七公主她?”
“今天是七公主把我從國公府帶出來的,為了不丟面,陳映雪那不還把她的侍婢撥給了我!”陳映芸調整一下呼吸,指指門口那個婢子。
這下週萋畫也記起來了,難怪看著那婢子面熟,那不就是陳映雪身旁的梨花嘛。
“然後呢?”周萋畫示意陳映芸繼續說。
而陳映芸則手插袖袋,掏出了一個荷包,“七公主讓我把這個給我阿兄!”她把荷包遞到周萋畫面前,頭卻垂下,臉色通紅,直接紅到了耳朵根。
荷包是綠底布,繡著鴛鴦戲水,黃色的穗子一直垂下,不用多問,就知道七公主這是要表達什麼心意。
陳映芸的頭依然垂著,她用力抿著嘴,半晌後這才緩緩說道,“七公主說,若是戰局不利,今上說不定會和親,整個後宮,適齡的公主就只有她,她是怕等不到我阿兄回來!阿兄一旦出征,怕是再無機會相見了!”
轉述周安寧這番話,陳映芸是面紅耳赤。
周萋畫眉頭一簇,“七公主倒也奇怪,她都沒法靠近出征的將領,我又有能耐靠近!”
這下陳映芸一下子抬起頭來,盯著命令的眼睛看著周萋畫,“七公主說了,皇上身邊的秦義士這次也會出徵,大家都知道四妹妹你認識秦義士,而且現在就只有秦義士能自由出入,所以想……”
陳映芸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