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時間。
但讓周萋畫失望的是,伊刺史的胃裡卻是空的。
他那晚並沒有吃飯?
周萋畫有點失望,作勢就要收起工具。
忽然,周萋畫的手術刀再次劃過那堆糜爛的腸時,一絲異樣的感覺傳到周萋畫的手心。
有硬物!
——竟然是一枚戒指!金戒指!
作為一件不會在大溏朝出現的金屬物件,這枚的出現無疑是一顆炸彈,一下子炸開了周萋畫心裡的那道疑惑。
這戒指上,不會也印著“庸”字吧!
一時間,周萋畫心中如萬馬奔騰,她想起了從衛琳緗身上掉下來的緊緊張張。想起了陳成璧給的那張銀票上的“庸”字。
莫不是,這伊刺史的死,也與當年做過“租庸使”的秦王有關?
周萋畫耳旁,突然冒出一個聲音:陳高、李春甚至苦苦尋找銀票的秦簡,都跟秦王有關!
短暫的惴惴不安過後。周萋畫立刻拿定主意,手指微微下滑,手便插入那一堆爛腸中,藉著回收手術刀之際,將戒指握在手裡。
隨著手術刀放入勘察箱,周萋畫也順勢換了一副新手套。那副剛剛與爛腸接觸過的手套,則包裹著戒指,一起收入了勘察箱裡——好不容易給秦簡排除了嫌疑,不能在把他捲進來。
周萋畫拿起羊腸線,仔細的縫合了伊刺史的軀體。縫著縫著,周萋畫的鼻頭忽然酸了起來,眼睛發澀,隨後眼眶裡就泛淚了。
“四郎,檢驗結束了嗎?”周午煜見女兒收起縫合工具,低著頭,只是收拾工具,卻不說話。不禁開口詢問。
“還需要檢查背部!”周萋畫聲音有點沙啞,輕輕說道,並抬頭用求助的看向周午煜。她不知道該向太子請求,還是直接找管事的。
“餘崖,上前幫四郎把伊刺史的屍體翻過來!”周午煜意識到女兒的為難,開口命令餘崖。
餘崖應聲,站到臺子的另一側,按照周萋畫說的。將伊刺史的屍體翻了過來。
周萋畫用剪刀從後面剪開伊刺史的袍服,比起正面的乾淨。他的後背幾乎沒有清理,腐爛。後被冷凍化凍這麼一折騰,後背溼漉漉的,佈滿了腹部的氣泡。
劃開後背面板,一道從左肩到右肩很明顯的紅槓應在背上,深層肌肉出血,再仔細觀察,這道紅印,平整沒有異色,是被擠壓到光滑的地方所形成。
這個弧度,應為被擠壓到圈椅上所致。
但是,伊刺史身體上並沒有被掐壓的痕跡,究竟是怎樣的用力,才能擠壓致肌肉深層出血呢。
“死者身後有弧形肌肉出血,徵象應為擠壓所致!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多為死者被人掐壓所致,但死者舌骨沒有骨折,也沒有其他被掐的痕跡,身上也無擠壓痕跡,窒息徵象也不明顯,所以暫時沒辦法推測這出弧形痕跡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出現的!”周萋畫如實說出自己的判斷,並開始了再次背部的縫合。
剪斷縫合線後,周萋畫抬起頭說道,“不過,就目前而言,伊刺史是失血死亡,這個痕跡找不到原因,影響不大!””
說完這句,抬眸示意餘崖幫她把伊刺史的屍體再次翻過來。
隨著周萋畫彎腰,將勘察箱的箱蓋重重合上,也宣告著這次驗屍正式結束。
伊刺史死前曾被*、捆綁,兇手是一人作案,左撇子,熟悉人體結構,善用刀,不善用軟劍,現場發現的軟劍與秦簡無關,這是周萋畫此次驗屍的全部結論。
雖然不能直接找到兇手,但這對原本已經沒有一點頭緒的案件偵破來說,已經足夠了。
周萋畫抬頭看向,滿臉滿意的周長治,道:“稟太子殿下,雖然已經對伊刺史的屍體做了詳盡的檢驗,但仍不能保證沒有遺漏,懇求太子殿下下命,在案件解決之前,請勿將伊刺史的屍體下葬!”
聽到周萋畫的請求,周長治沒有猶豫一下,雙手搭在圈椅上,痛苦答應,“好,本王就答應你,在案件沒有解決之前,不允許伊刺史下葬!”
周長治手指在椅背上如彈鋼琴般抖動著手指,朝管事那邊微抬一下下巴,“明白了嗎?”
管事的手搓動一下,“可,可老太爺已經選好了大爺下葬的詩句了!”
此言一出,周長治的眼神立即拉直了,他“噌”得從圈椅上站起來,“敢頂撞本王!告訴你們家老太爺,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給我動伊刺史的屍體!”
說罷,周長治一甩皮衣,大步出了冰窖,朝臺階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