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心裡早就如過油鍋一般的難受,卻時刻命令自己臉上始終都掛著微笑,聽到老夫人的安排,她面含感激地起身,“是,母親,兒媳定然會全力以赴!”
看陳氏這番表現,方老夫人更加疑惑,卻只得說道,“要沒什麼事,就先散了吧!”她一撇頭,看向周萋畫,“畫兒婚事,待過些日子帝師府那邊有了行動,咱們再來商討!”
周萋畫於是也面帶微笑,上前福禮“嗯”了一聲。
緊接著,眾人起身,目送老夫人離開了正廳。
這老夫人一離開,三房周午煥就攙扶劉氏來到陳氏面前,“嫂子,迎親一事,若是需要銀兩,儘管開口!”
周午煥雖然才三十出頭,但極具經商頭腦,手裡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因其經商門路的拓寬與項頂侯府有著莫大的聯絡,平日裡這侯府裡的紅白喜事,幾乎由他贊助。
劉氏出身一落魄書生家庭,孃家對周午煥的扶持甚微,兩年前,周午煥突然心緒來潮,想把生意從洛城拓展到了京城,幸虧陳氏出面,讓其兄定國公陳振海照拂,周午煥的生意在京城倒也如魚得水。
年紀輕輕,更是一躍成為洛城首富,雖為庶出,在侯府的地位卻也有著舉足輕重的一席之地。
雖然陳氏因這子嗣問題平日深入淺出,但在這夫妻,對陳氏這位做事風格與其身份地位不成正比的嫂子,還是極其尊敬的。
兩人知道陳氏雖然假顏歡笑,心裡定然不好受,簡單安慰幾句,便以劉氏身體不適,匆匆離開了。
這周午煥一離開,周午爍夫妻便也走上前來,別看平日裡年氏咋咋呼呼的,在周午爍面前,卻跟那綿羊一般,她是個模樣粗狂之人,這般溫順倒看上去有點詭異。
周午爍是侯府裡唯一清閒的人,自侯府搬到洛城來之後,周午煜便給他謀了朝散大夫,有品階有俸祿但是沒有任何實權,在周午煜外出的公幹時,負責江洛一代的公函,平日了也沒什麼事,就是賞賞花,鬥鬥草,玩玩鳥,清閒的很。
因其模樣俊俏,舉止風流,雖然身邊已經妻妾成群,卻仍時不時招惹一些小娘子。
每每這時,總會引來年氏的醋意大發,但年氏也不敢與周午爍發怒,那倒黴的就是那些小娘子們,前一刻還如花美眷,下一刻就被年氏撓了個滿臉彩,輕則臉上落點傷,重則還有那打斷腿的。
大溏朝,也算是民風開放,但因這點事被正妻鬧上門,多數人家還是選擇忍氣吞聲。
當然也有那心氣高的,想謀個身份,大吵大鬧,弄到老夫人面前,卻都落了個不受婦道,被送官法辦,一來二去,周午爍勾搭的娘子不少,卻沒有那不知死活的想謀個身份地位了。
“新婦進門,乃是侯府大大事,嫂嫂辛勞,若是有什麼需要某的,儘管開口!”周午爍伸手一作揖,扭身對年氏說道,“你平日無事,也可去嫂嫂那幫忙!”
“是!”年氏做溫柔狀,作揖起身,抬眸看向陳氏,嘴角上翹,“就怕是我這粗手粗腳,新婦又是跟嫂嫂一樣是國公府的貴女,我去了盡給嫂嫂幫倒忙!”
年氏把“國公府貴女”咬字很重,她下頜微微晃動一下,挑釁意圖明顯。
陳氏抬眼看了一眼年氏,立刻假裝什麼也沒看到,她看著周午爍,“多謝小叔,若是有需要,嫂嫂定然開口!”
“這就好,這就好!”周午爍雖然終日風流在外,卻對年氏的所作所為略有耳聞,他斜眼看一下已經長得出挑、落落大方的周萋畫,想起剛剛餘崖所言的解除婚約的事,憐惜地搖搖頭,“嫂嫂,某還有事要忙,就先行離開了!”
陳氏盈盈佛禮沒有說話。
年氏仔細盯著陳氏這榮辱不驚的臉,心中陣陣不解,看其身後那如猛虎一般一直瞪圓眼睛的周萋畫,雖然還想挑釁一番,卻又擔心再次偷雞不成蝕把米,淺淺佛禮過後,便也隨著周午爍離開。
“母親,咱們也走吧!”周萋畫繞到陳氏面前,先是輕語說話,而後才抬起頭來看陳氏,這一看不打緊,卻見陳氏臉上掛著盈盈笑意,耳垂上掛著的那副銀杏葉耳環,正隨著她的淺笑搖搖晃動著。
周萋畫猛然記起,早上梳化時,她特意讓舒蘭找來這副耳環,說著耳環是她在上花轎時,她一閨蜜特意送來的。
見女兒盯著自己耳環愣神,陳氏抬手放在耳垂上,淺笑道:“杏者,幸也;銀杏者,迎幸也。待你出嫁之時,母親便將這耳環送於你!”
“迎幸也”?陳成璧嫁進侯府,你是迎幸者?
周萋畫不解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