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檀鋒雖然年輕,但趙牧卻絲毫不敢小視於他,這個年輕的燕國權臣,在無聲無息之中,可是讓燕國權傾朝野數十年的寧則誠一朝垮臺的傢伙。既然他已經下手,只怕姜新亮便危在旦夕。
周長壽大步走到門邊,卻險些與門外一個飛奔過來的傢伙撞了一個滿懷,周長壽眼急手快,一閃一拉,已是將來人生生地抓住,看到來人的臉龐,周長壽心中不由格噔一下,飛跑過來的正是趙牧要找的何開來,可看此人臉上的驚惶,只怕是出大事了,何開來是虎豹騎中的高階將領,很少有事能讓他如此動容的。
“出什麼事了,何將軍,如此匆忙?”趙牧也站了起來,與周長壽一樣的感覺,他的神情也極其的嚴肅。
“太尉,邯鄲傳來了訊息。”何開來的聲音有些顫抖,身體也在顫抖,顯然,這個訊息讓他有些驚惶失措。
“邯憚出了什麼事?”趙牧厲聲喝道,邯鄲乃一國之都,如果出了事情,那可就非同小可。
“趙拙死了。”何開來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迸發出這一句話。
聽到何開來的這四個字,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去的周長壽霍地轉過身來,瞪著何開來,滿臉的不可思議,而趙牧聽到這四個字,亦是呆了片刻,然後卟嗵一聲,跌坐在了椅子之上。
趙拙死了,對於外人來說。趙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對於趙人,特別是對於屋內的這幾個人來說,趙拙卻代表著趙國之內一股強大的勢力,一股可以與趙王趙無極分庭抗力的勢力。因為趙拙是子蘭的長子。
代郡增兵,便是以趙拙入薊城任官,其實也就是作為一個人質方才換來的,因為趙拙入邯鄲,趙王趙無極不得不同意了子蘭擴充代郡郡兵到五萬的奏請,當時也讓包括趙牧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子蘭既然讓趙拙入邯鄲,可見還是沒有反意的,只不過是因為趙王無極的咄咄逼人,所以才想要擴軍自保,趙拙在邯鄲,便等於是趙王與子蘭之極的一個緩衝,雙方都能因為他的存在,而保持微妙的平衡和有限的相互信任。
但現在。趙拙死了。
“是秦國人下得手,還是燕國人下得手?”在這一瞬間,趙牧似乎又蒼老了好幾分,這些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對趙國的忠誠,同時又維繫著與子蘭的友情,但現在看起來,這一切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了。
“都不是!”何開來低下了頭。
“那趙拙是怎麼死的。難道是你們虎豹騎麼?趙杞他的腦袋裡就算是進了水,也不可能去做這種愚蠢的事情吧?”趙牧猛地揮臂,將大案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劈里啪啦一陣亂響之中,將周長壽與何開來都嚇得心驚膽戰,兩人從來沒有看到過趙牧如此失態的時候。
“是公子鈺。”何開來低聲道。
身後傳來咕咚一聲吞嚥口水的聲音,那是周長壽,顯然,他被這個答案給驚著了。公子鈺,是趙王趙無極的第二個兒子,生性勇武,但卻脾氣暴燥,是個一點火就著的傢伙。
“公子鈺怎麼會動手殺害趙拙?”趙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雖然作好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所得到的結果,果然是最壞的那個。
“十數天之前,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其它的原因,公子鈺與趙拙兩人同時都在金滿樓酒樓裡飲酒聽曲,席間卻起了衝突,後來調查知道,是公子鈺因為子蘭在代郡擁兵自重,意圖對抗邯鄲一事質問趙拙而起,趙拙反辱相譏,公子鈺大怒,兩人便動起手來,他們所帶的護衛也加入了進來,混亂當中,趙拙也不知被誰捅了一刀,正中要害,當場就死了。”何開來道。
“好巧,真是好巧啊!”趙牧冷笑起來。“趙杞是吃乾飯的麼?這還用問嗎,公子鈺的身邊,肯定有奸細,不是黑冰臺的人,就是燕翎衛的人,說不定兩方面的人都有,抓起來了沒有,一個也不能讓他們跑脫,一個個的審。總能查個水落失出。”
何開來嚥了一口唾沫,看著趙牧,“公子鈺發現趙拙死了之後,怕他的護衛們去報信,將趙拙的護衛殺了一個一乾二淨,雙方打鬥激烈,公子鈺的手下也是死傷慘重,當天公子鈺帶著他倖存下來的人跑了之後,趙大人知道大事不好,立即派出虎豹騎去拿那些護衛,可就在短短的一個時辰當中,那些護衛們全都死了,只剩下了公子鈺一個人,也是重傷,這些護衛都是在隨著公子鈺逃跑的過程當中被刺殺的。”
趙牧閉上了眼睛,只餘下胸膛不停地起仗,好算計,當事人全死光了,只剩下一個公子鈺,可這人全死了,拿什麼來審出真相,說是有人挑撥?有人離間?光憑嘴麼?子蘭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