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來,張開雙臂,投入到高遠的懷裡,將他緊緊地抱著,她抱得是如此之緊,似乎稍微鬆一些,高遠便又會從她眼前消失,以致於連高遠也感到有些喘不過氣來。
數年苦戀,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賀蘭燕這一哭,既是渲洩著這數年的委屈,卻也是喜極而泣,攔在她與高遠之間最大的障礙終於不復存在,其它的,在賀蘭燕看來,都不是問題。
高遠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能輕輕地拍著賀蘭燕的背脊。
“你夫人好厲害!”稍稍平息情緒的賀蘭燕,將頭偎在高遠的胸前,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啊?”高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你夫人好厲害。”賀蘭燕抬起頭,看著高遠,重複道。
“她哪裡厲害了?菁兒一向是很溫柔的。”高遠搖搖頭。
“哪是在你面前而已。”賀蘭燕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今天在葉菁兒面前,那個柔弱的她一指頭都能戳到的女人面前,卻是束手束腳,有力無處使。完全被對方掌控著局勢。“以後她要是欺負我,你可得幫著我,不許偏向她。”
看著賀蘭燕,高遠不由瞠目結舌,這還在哪裡哪,就要上演宮鬥戲碼嗎?
看著高遠的模樣,賀蘭燕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狡纈,“還好我是不會呆在家裡的,到時候我自帶著騎兵去打仗。隔得遠了,自然便沒有哪許多矛盾,就算她要尋我的錯處,也找不著人。高遠。我可跟你說清楚,我是要帶兵打仗的,要是一直悶在家裡,會把我悶出病來的。”
高無愣怔了半晌。才吶吶地道:“燕子,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牙尖嘴厲起來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我一直都是這樣啊!”賀蘭燕得意地笑了起來,臉上淚痕仍在。這一笑卻如梨花帶雨,分外嬌媚。看著高遠一張老臉快要掛不住了,賀蘭燕這才收起了笑容,拉著高遠的手坐了下來,將她與葉菁兒兩人之間的談話,一五一十地講給高遠聽。
等到高遠從內裡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時辰,葉菁兒與吳夫人,曹憐兒幾個女人已是不見了蹤跡,外頭卻只有賀蘭雄,蔣家權,吳凱,曹天成以及孫曉幾個人正在划拳喝酒,看他們神色,個個都是輕鬆無比,顯然,橫亙在他們心頭的那一根刺,如今已經不復存在了,心情自是愉快。
不過高遠此時可高興不起來,悶悶地坐到了賀蘭雄的身邊,端起他面前的一碗酒,一飲而盡,臉膛立刻變得通紅起來。
“菁兒哪裡去了?”放下酒碗,問道。
“夫人已經回去了,吳夫人與憐兒跟著去了。”孫曉笑答道:“今日才見夫人風采,不愧是葉氏這種大家族出來的,當真是極有氣度。”
高遠哼了一聲,伸手提起酒翁,往酒碗裡注滿了酒,又端到了唇邊,正想一飲而盡,卻是被賀蘭雄一把拽住了手臂,“都督,你是有名的三碗倒,這酒,就別喝了吧!”
高遠還沒有答話,一邊的蔣家權也是伸過手來,遮在了酒碗之上,看著高遠,含笑道:“都督,避是避不了的,躲得過今日,還有明日呢!都督還是早些回去吧,與夫人好好談一談,以夫人的氣度,胸懷,縱然心中有些小小的不爽利,只要都督回去,說說軟話,自然也便一笑了之了。”
桌上眾人,都是連連點頭稱是,只有賀蘭雄不以為然,斜了眾人一眼,心道自家一個如花似玉,武藝超群的女子算得上是倒貼著要嫁給了你,但在這些人嘴裡,居然好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對不起葉菁兒一般,要不是在座幾人,都是徵東府核心人物,兼且彼此交情不賴,他早就要沉下臉來破口大罵了。
也罷,看著今日妹子必然心花怒放的份兒上,暫且將這個不爽記在心裡,逮著機會,再向他們發作。
高遠愁眉苦臉地應了一聲,站了起來,先前,他倒的確是準備借酒遁了,醉個人事不省的抬回府裡去,葉菁兒自然是發作不得,等到了明白,那心裡的氣兒自然也就散了不少,但被蔣家權這麼一說,也知道躲著不是個事。
走出大廳,背後卻又傳來了一眾人等的歡呼划拳聲,便連平日不苟言笑的蔣家權,居然也盡著嗓子在裡了五魁手啊,六六六啊,可見眾人是當真歡喜。
腳步再慢,奈何賀蘭府離將軍府也沒有太遠的距離,當高遠磨磨蹭蹭地走進將軍府,穿過前堂,剛剛走進後面的宅院,便聽到了叮叮咚咚的箏音。
箏音類心音,高遠不懂音律,但也能從這時而高亢如鶴鳴九宵,時而低沉如音起九幽的箏聲之中,也知道葉菁兒的心情此刻自然極是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