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呆呆地看著這張陌生的面孔;任由他將繃帶小心地替自己纏上。半晌;他才問了一句。
“你是誰?”
年輕漢子一愕;抬頭看著高遠;”少爺;你怎麼啦?怎麼連小人也認不得了?”
“你是誰?”高遠重複道。
“少爺;我是張一啊;我是路大人的親隨。”張一也有些迷糊了;因為他從高遠的眼神之中看出;少爺似乎當真是不認得自己了。
“路大人;路大人是誰?”高遠楞楞地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一切都亂了。
“少爺;你連路大人也記不得了。”張一停下了手裡的活計;不敢置信地看著高遠。
高遠搖搖頭;抬手摸了摸腦袋;喃喃地道:”記不得了;什麼也記不得了。”
看著高遠頭上纏著的繃帶;張一有些緊張地道:”少爺;只怕是你腦子受了傷;這才忘記了;您好好歇歇;興許過兩天就好了。”
高遠搖搖頭;他知道不是這個原因。
“你叫張一?”
“是;少爺。”
“路大人是誰?我這是在哪兒?我是誰?”高遠盯著張一;問道。
“少爺!”張一知道問題嚴重了;好像少爺得了失憶症;”你叫高遠;這裡是扶風城啊;路大人是扶風縣的縣尉;也是你的叔父啊;路大人與少爺家可是通家之好啊!”
“我是高遠?”
“是啊;您叫高遠;是扶風人;今年剛好十八歲了;您從小一直便在扶風城長大啊!”
高遠眨巴著眼睛;幾乎要昏倒;自己都快要三十了;轉眼之是;就又退回到了十八?
“我家就只有我一個人?”他繼續問道。
張一此時確認眼前的少爺的確是什麼也不記得了。心道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明天一大早;自己就得去告訴路大人。
“是啊;少爺;您父母雙親早就過世了;這些年一直是路大人在照顧著您啊!”張一道。
我已經不是我了!高遠終於得出了結論。兩手緊緊地握著;指甲深深地嵌入到肉裡;手微微顫抖著;如果不是這些年生死格鬥臺上錘練出來的強大心志;他早就要失心瘋了。
“張一;今年是哪一年啊?”他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少爺;今年是大燕昭平九年啊!”張一心道少爺這一回受傷果然是糊塗了;路大人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麼傷心呢。
大燕昭平九年!高遠在心裡呻吟了一聲;這他媽的是一個什麼時候;就算自己中了頭彩;因為某個不知名的原因回到了某個年代;但好像歷史上也從來沒有過什麼大燕昭平年號啊!他翻了翻眼皮;乾脆利落地又昏了過去。
“少爺;少爺!”看著高遠再一次昏倒;張一頓時慌了神。
當高遠再一次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外面陽光燦爛;但高遠心中卻是充滿了陰霾;昨晚上出現的那個路大人正坐在床沿之上;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而那個裘大夫垂首站在他的身旁。
“高遠;你醒了?今天一大早;張一去找了我來;嗯;裘大夫;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高遠怎麼會什麼都記不得了呢?”中年人轉頭看著裘大夫;問道。
“大人;高遠這樣的病例雖然罕見;其實也不是沒有;醫術上記載……”
“夠了;不要給我講這些;我只想知道原因;還有;能不能恢復過來?”路大人毫不客氣地截斷了大夫準備引經據典的企圖。
“是;是;大人。高少爺這個樣子;應當是腦部受到重創之後;腦子受到了損傷;因為忘掉了一些東西;但一般是忘記了一部分東西;像高少爺這樣忘記得乾乾淨淨;倒的確是少見。”
“那;有沒有恢復的可能?”
“這個;這個;恢復也是有的;不過需要很長的時間。也許;也許……”
聽到裘大夫支支吾吾的話語;路大人一顆心慢慢地沉了下去;裘得寶是扶風城中最好的大夫;便是在整個遼西郡;也是有名望的人物;連他也不敢拿定;只怕高遠這病麻煩了。
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踱了幾個圈子;又看了幾眼高遠;”大夫;看高遠這個樣子;只是忘記了一些往事;智力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呀。”
“是啊;大人;這也正是小老兒不解的地方。”裘得寶連連點頭。
“也好;忘了也好!”路大人忽然一笑;走到床邊;看著高遠;”高遠;往事忘了不要緊;嗯;張一會告訴你的;現在你只要記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