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四下裡飄起朵朵潔白的雪花。
這一枚回春丹,王海洋原是留著防身用,絕對沒有想過會用在此處。對戰煉氣境第六重天的慕煙華,還不是手到擒來萬無一失?既在家主面前露了臉,又能享受一下擊敗擊傷慕家年輕一輩第一天才的感覺。
卻不想陰溝裡翻了船!
趁勢擊殺慕煙華的事情,王海洋本來是不敢幹的。便是給他千百個膽子,他也沒那個膽量當著慕雲鶴的面,去捋慕家一眾長輩的虎鬚。
可現下他狼狽落敗,惱羞成怒,自然將理智拋在了腦後。
滄浪劍派三位前輩坐鎮,王、李兩家亦全部都在,諒慕家人不敢做得太過!
大不了待迴歸家族,他立刻稟明家主,調到偏遠之地任職,再也不回黃沙城了。到時候慕煙華已死,這天大地大,慕家人尋不到他,還能一直緊盯著不成?
“去死吧!”
王海洋惡向膽邊生,轉瞬間改變了初衷,面上顯出扭曲猙獰之色。
剛剛滄浪劍派的白長老不是說了麼?手段不限,生死不論,他完全沒有違反比試規則不是?
王海洋前後不同的想法,慕煙華自然不可能知道,卻不妨礙她感受到臨身的殺機。
這是不甘認輸,轉而起了殺心?
慕煙華心頭微怒,暗道之前為了省事,跟著王海洋糾纏許久著實有些多餘。
對付王、李兩家之人,就該強硬到底,半點都不能相讓。
她不願惹麻煩,不代表她怕麻煩。即便讓白鏡三人注意到了,未必一定會是一樁麻煩。
慕煙華是絕對不可能認輸的,一招擊敗對手跟百招擊敗對手縱然有極大區別,該注意到的還是會被注意到,煉氣境第六重天越級挑戰,本是一件引人注目之事。
一念至此,慕煙華心中愈發清明。
自重生以來,她處處小心時時謹慎,謀定而後動,倒是忘記了剛猛精進,反而讓自己束手束腳起來。
手段不限?生死不論?
明知慕家與王、李兩家不睦已久,滄浪劍派還明言生死不論,不見得就安了什麼好心!
慕煙華大膽猜測,滄浪劍派的高層根本不在乎由誰掌控黃沙城,只要每年的進奉不少,便是慕、王、李三家被人全滅,換上張家、趙傢什麼的也絲毫不會在意。
但有一樣,他們不會願意看到一家獨大。如今慕家勢強,看到王、李兩家跟著慕家對立,想來他們很高興。
今日黃沙城形成的格局,難說沒有滄浪劍派在後面推波助瀾。
制衡麼?
慕煙華眸光微涼。
既是如此,她要做點什麼,當不會遇到來自白鏡三人的任何阻力。
驚月劍拉出一道細長雪線,看似綿軟實則堅韌無比,鋒銳劍尖不偏不倚點中王海洋長刀。
長刀微微一頓,雪亮刀芒猛地暗了一暗,好似下一刻就要破碎。驚月劍速度不減,緊貼著刀刃點向王海洋執刀的手。
“哧!”
劍尖從手腕處穿過,帶起點點殷紅血漬。
王海洋掌中一鬆,長刀“噹啷”一聲落地,眸底浮起明顯的驚懼,清晰映出森冷的劍影。
“我……”
慕煙華如何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跟著王海洋擦身而過之時,已是輕而易舉劃開了他的喉嚨。
“咦?”
高臺上白鏡挑了挑眉,眸底精光一閃,轉頭看了慕雲鶴一眼,隨即視線重新落回慕煙華身上。
王海洋完好的左手捂著脖子,踉蹌著向前奔行了好幾步,指縫中忽而噴出大量血水,瞪著眼直挺挺向前撲倒。
慕煙華執劍而立,望向王、李兩家看臺:“下一個誰來?”
王鴻羽早已站起身來,看向慕煙華的目光如刀。
“慕煙華!你怎敢行兇!”王鴻羽身後的王家小一輩,一個個義憤填膺,不約而同將矛頭對準了慕煙華。
慕家一眾年輕子弟見了,哪裡容得旁人說不煙華半點不好,紛紛起身回嘴:“分明是王海洋先下狠手,欲要致煙華小姐於死地,煙華小姐只是反擊罷了!要怪只能怪王海洋技不如人!”
“安靜!”
白鏡語聲突兀傳來,震得眾人耳中止不住輕鳴,不由自主閉口不言,卻聽得白鏡繼續道,“第一戰慕家勝,王、李兩家可繼續挑戰。”
王鴻羽黑著臉,沉聲道:“清澤,你去。此戰只許勝不許敗,若有機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