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是脾氣倔了一些,不算什麼壞事。”
方才還將餘舒批的一無是處,這會兒卻又看順了眼,在場眾人只道是方院士脾氣古怪。
餘舒乖乖一笑,上前一步,將薄禮捧上,低頭道:“晚輩不足之處許多,還望方院士日後教誨。”
方子敬看著餘舒的腦袋,眼中掠過一抹滿意之色,伸手接了她的見師禮,聲音依舊有些硬邦邦的:“老夫為人向來嚴厲,這書苑裡的規矩你切記不要觸犯,不然我第一個將你轟出去。”
“學生記下了。”
就這樣,餘舒入院第七天,接連碰壁,吃了不少鼻子灰,終於拜過了一位院士,正式入門。
不過,今天這一堂課是錯過了。
“今早晨的課就講這麼些,你們回去後,隨便去哪裡找琴師,彈奏一曲,聽一聽是不是我說的那個道理,散了吧。”方子敬示意前來聽早課的學生們離去,卻叫住了一個人:
“晴嵐,你過來。”
餘舒側頭,看到一名穿著鵝黃常服頭挽羅髻的年輕女子從四散的人群中走過來,見餘舒看著她,便朝她一笑,滿是善意。
“外公。”
聽著稱呼,餘舒便知道這女子同方子敬的關係,暗道這太史書苑果真是人人都有背景後臺。
方子敬指著餘舒,對外孫女道:“你將書單抄一份給她,順便同她講一講清楚。”
“嗯,我知道了。”
方子敬交待完,又看了餘舒一眼,便彎腰抱起席上古琴,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兒,駝著背一步一步朝花園那一走去了。
餘舒回過頭,就見眼前比她大個兩歲少許的女子朝她行禮:
“七等大易師司徒晴嵐有禮了,見過女運算元。”
餘舒在太史書苑混了幾日,同齡裡見到的多是八等九等,年紀輕輕的七等大易師,眼前這還是頭一個,不單如此,看她穿著,應是三年前進太史書苑的學生。
“我初來乍到,不懂的多,有勞司徒姑娘了,我本家姓餘,你直呼我便可。”
“餘姑娘客氣。”司徒晴嵐從善如流,引她到一旁的空席子上坐下,一邊挽起袖子研墨,一邊扭頭和餘舒說話:
“外公剛才說的那些氣話,餘姑娘不要往心裡去。其實他老人家早就聽說過你,今年奇術榜上無魁,你身為秀元,實則第一。外公在太史書苑教了十多年的奇術,每回大衍試後都對奇術科進來的學生十分愛護,只怕有人誤入歧途——餘姑娘莫嫌我多嘴,你可知外公剛才訓斥你的。便是這幾日書苑裡謠傳你的?”
餘舒搖搖頭,她是不知道,不過可以猜到一些。
司徒晴嵐輕嘆一聲,語重心長道:
“我在這內院訊息還算靈通,聽聞姑娘前幾天去拜見的幾位院士,都將你拒之門外了。太史書苑一共十八位院士,一半都同韓院士交好。你得罪了他,不用他開口,這一半人都不會收你,卻有另外一半人,聽信了你不好的傳言,即便是肯收你,也未必會盡心教你,外公便是清楚這個道理。所以今日故意當眾刁難你,明為責備,實為你正身。給那另外一半院士瞧的,外公一片惜才之心,餘姑娘是否能懂?”
她抬頭凝視餘舒,就見餘舒面上安然笑意,錯愣了一下,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下一刻便臉紅道:
“看來是我多此一舉,餘姑娘好通透的心思啊。”
“呵呵,不論如何,多謝你與我實話。能遇著方院士,實乃我今日之幸。”餘舒揣著明白,但還是鄭重其事地謝過了司徒晴嵐。
然而她心底到底有多少感激,就只有她自己曉得了。
***
拿到了方子敬的書單,確認了他講學的時間,餘舒便告別司徒晴嵐。到先哲樓去翻了半個時辰的手札古記,察覺到外面天陰雲厚,才記起今日有一場雨,她身上沒有帶傘,若不趕緊回女舍,等雨來時,就要被困在這裡。
於是餘舒趕忙將手中書本放到書架原位,拍拍手上灰塵,快步朝外走去,走到大門口,迎面看到一個頭發灰白衣裳儉樸的老頭,像是雜僕,正抱著厚厚的一摞書,幾乎遮住半張臉,搖搖晃晃走進來,眼瞅著下一刻就要摔倒的樣子。
餘舒遲疑上前,伸手道:“老人家,我幫您拿一些。”
誰知那老頭不領情,側轉過身躲過去,那一摞書搖搖欲墜,他腋下夾的雨傘差點敲到餘舒的手指。
“咳咳,用不著。”
老頭說話喉嚨裡像是有痰,沙啞難聽,餘舒討了個沒趣,便轉身走了,出去一段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