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激起千層浪。
故土難遷,諸位掌櫃都是這裡的人,提起反對意見也是自然,但當徐秀說道:不走,都得死的份上,也只能沉默不語。
命是最重要的。
話已經說下,會走的自然跟著徐秀的人走,不走的,怎麼說都沒有用,不能浪費在這個地步。
計劃好了商會轉移的安排,徐秀就繼續與一枝梅待在了江南地。他不能走,正德皇帝不能死,六扇門不能得逞。
徐秀在南方一遍遍的回憶和分析正德可能落水的地方,可惜只能是徒勞。思來想去,卻讓他想明白了一個關鍵的人物。
他對一枝梅道:“我寫一封信,幫我送一下。”
吸取了教訓,一枝梅不願在離開徐秀的左右,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聽及此處,徐秀只能與他一同前往,落的遠遠的看著那一座心目中的聖地。
一枝梅道:“為什麼不見他?”
搖頭道:“我很想見他,但我不能見他。同樣的,他必定也很想見我,可他也不會見我。”
“為什麼?”
“道不同。”
“殊途同歸。”
“道不同。”
“此道非彼道?”
“哎。”
“希望能順利吧。”
“但願。”
當徐秀在東南地不斷的尋求更多的機會的時候,天子南巡的訊息便從北京傳遞了回來,非常龐大的隊伍,數千人的南下,實在是令人吃驚。
徐秀握緊拳頭,冷靜的對楊一清道:“老大人,成敗在此一舉了。”
楊一清的出現,是徐秀早就決定接觸的,這位爺辦事很有分寸,怎樣的手段都願意去嘗試一二,只要利大於弊,又不失本心,實在是非常有手段有能力有境界的官員,對徐秀來說,有他的理解和支援是一件十分好的事情。
聽他道:“但願陛下能夠無恙。”
過往,楊一清對正德皇帝的瞭解同絕大多數人一般無二,瞭解的不過是一個片面,立場的不同,使得他必須要為文官集團的利益服務,甚至一度聽了張子麟們的計劃,也不過是冷眼旁觀。
可是在自身致仕的過程中,正德皇帝所表現出的矛盾,與複雜性情的時候,他才第一次有點理解了這位皇帝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下意識的他試圖去與楊廷和交流的時候,也只能是迴天乏力。
如今徐秀出現在了他的家中,固然驚訝,卻不會讓他有過多的表示,可以見,可以談,可以聊,聽聽你想說什麼,再說。
朝廷裡的人誰都知道徐秀的學說,甚至很多人都有幾冊子徐秀所謂的無君的書籍,可正兒八經去試著看看的人,卻少之又少。
這樣一種情況,就會有人云亦云存在,當年而談,其本人說的卻是另外一種幾乎反過來的意思,語言的魅力真是妙啊。
御駕的舟船一路往南,有的人不懷好意,有的人心懷鬼胎,有的人良心未泯,有的人焦躁不堪,更多的人只是無動於衷毫不知情。
帝王出巡,安全乍看之下毫無問題,可當內在壞掉,也就不堪一擊。
徐秀拉了拉楊一清道:“老大人。”
“峻嶒你不必說了,老夫知道,陛下一下船就會來我家中,老夫愧對陛下,屆時,必定會勸解一番。”
聽了這話,徐秀心也瞭然,如果不出意外,陛下見了楊一清後就不會再往江南去了,是的,正德就是這麼個聽話的人。
遇害的水路也就可以壓縮在很小的範圍內。
聖駕來臨,帝王之氣固然看不見,但緊張的氛圍倒是實實在在讓鎮江人民感受到了,原來皇帝老爺出門是這麼個大排場啊,可見地主老財家出個門就跟乞丐沒什麼差別了。
百姓的言論自然不會影響當事人的心情,正德皇帝看什麼都新鮮,可當拜訪完了楊一清過後,卻讓六扇門的人一陣難堪,陛下不再南下。
傳過口詔,即日北上。
龐大的船隊慢慢掉頭,楊一清獨站江邊,嘆道:元輔啊,你可是錯了啊。
丁憂在四川老家的楊廷和同樣難以平靜,他知道眼下一波暗流正在朝那個自身眼皮底下長大的孩子。
然而理想化之人終究只能抹掉眼淚,再作主張。
結局早已既定,陰謀家的謀劃不會被一些意外所打斷,野心家的*同樣不會屈服於條件的變化,當錢寧和江彬面對面之時,錢寧就知道了,該來的總歸會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