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徐秀點點頭。衝那個說在自己前頭的那位禮貌的笑了笑,那人卻什麼都沒被影響,點頭回禮罷了。
宴席一開,佳餚一道道的上來,不過淺嘗即止,低調品酒。這珍饈是好的,酒也是美的,助興的歌姬也是讚的,可精神的高度集中,還要維持外表的風輕雲淡,十分的詭異,在場眾人,似乎都是這麼個狀態。
眼看第二輪佳餚換上,有人道:“剛才那個戲子唱的新聲不知如何啊。”
又有人道:“徐大人不是新聲的行家嗎,何不請大人讓大家感受一下新聲大家的妙音啊。”
鄒望不樂道:“大人一縣父母,怎得好同戲子一般為我等行腔,不可不可。”
“哎,是啊,新聲說到底,不也是戲子玩的,到是我說錯話了,請大人原諒。”
來者不善,到了此時,徐秀反而輕鬆了些許,只要出招,就有對策,可心中的怒火卻十分難以忍受,什麼叫戲子玩的,休矣!
徐秀附和著他們的笑,吐出來的話,卻是不客氣,道:“原諒不原諒,其實無妨。主要的是沒有那個資格罷了,本縣到不介意唱上幾句,可不知爾等有沒有那個資格聽,還是兩說的。”
此話一說,很多人的臉瞬間就板了起來,何謂資格一說。
那位令王琑動怒的李老爺道:“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這位是?”
“西門李旺,做些布匹營生。”
“哦,不知可有功名?”
“無有。”
“那您自是無有資格的。”
看他不悅,徐秀更不悅,吃個飯,上來不說話也不知道詢問自己的意思就搶話說,這是能讓的嗎,其後還拿言語擠兌,這鄒望玩的可以啊,哪裡還需要留什麼面子,你不給我面子,我就不給你面子。
不必再假惺惺,道:“我們文人玩的戲耍,客氣一點尊你一聲李鄉紳,不客氣叫你一聲李老財,浸滿銅臭,渾身散發著腐朽糟粕氣息的商賈,你有什麼資格與本縣論曲。什麼是曲,什麼是新聲,你懂什麼,什麼都不懂瞎瞧個熱鬧,你以為本縣閒的陪你鬧呢,胡鬧。”
“你,你。”
“你什麼你啊,想聽戲自己找幾個戲班給你演去,我們文人的遊戲,是你這種粗俗的東西能懂的嗎。”
徐秀怒容一收,冷靜的看著鄒望道:“鄒鄉紳,你是什麼意思?本縣不喜歡玩虛的,這一進門就虛虛實實的玩著各種心機,實在不是本縣的興趣,在坐的都是腰纏萬貫的主,真要說沒有這種見識敢挑釁本官,本官職雖小,權卻也是實實在在的,我相信他們沒這麼蠢,自是不信,李財主也是有過了解的,您就說說吧,想玩什麼?”
照理說這時候來一句告辭是最好的,您要問徐揚支援不支援,他現在是自家老爺,怎麼能不支援自家老爺?可在坐的他們卻也不爽,你讓他怎麼辦?到時候外頭去一宣傳,說江寧縣心比天高,容不得他人不敬,然後再把他批判一番?幼稚!
徐秀可不想任由他們暗搓搓的盤算著怎麼對付自己,索性把話就挑開了說,再怎樣光明正大的玩,總好過暗下湧流的冷刀子,二懶不在,江寧縣心中不安呀。
“哈哈。”王琑一臉驕傲,朗聲道:“徐小大人,他們就是虛偽,耍手段都成習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在您身上耍,活膩歪了。”
徐秀同他點點頭,道:“王鄉賢可好?”
“好,好的很。比這個李老鬼好。”
一臉意外,是鄒望的表情,他道:“大人這是何意,不過是尋常宴請,小弟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自然要同諸位聯絡聯絡,生意場上不過是人情二字。至於諸位前輩的意思,在下根本不能全知。”
“好一個人情,好一個不能全知,首尾相連,連線東西兩門的鄒家車隊橫跨江寧,您這買賣做的這麼大,江寧縣這些尋常富家想必連您一根毫毛都比不上,這猛龍過江,卻到今日才來宴請,您猜本縣信是不信。對於商賈之事,本縣不知,但光靠人情就能攢下偌大買賣,積起萬貫家財?本縣卻是不信的。”
不合時宜,說的就是王琑,道:“察天時之順逆,檢校器物之精微,市價熟悉於胸,逆料行情跌漲,胸中必有定見,十年乃至千戶侯,王家雖說小門小戶,卻從來不把人情放在首位。”
這話精妙,徐秀也不由反覆品味了幾下,迎來別人的目光,自然是不爽多過品咂。
李旺道:“自身難保的東西。”
王琑回敬道:“肥頭豬耳的葷貨。”
他倆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