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倒在草地上,四周闃靜,寂無人聲,駱宗麒似乎沒追來。
天地莽莽,日影斜照,太陽的光線並不強大,加上天空雲氣聚集,慕容燕飛的背後是一片柔和的暈黃,身上穿著代表皇室的九龍緞,銀底金線,像飛躍在嫋弱雲霧間的騰龍。
段玉觿的四肢在慕容燕飛強大的壓制下攤平,手指和嘴唇微微抽搐著,欲言又止。
“小捕快,我好想你。”溫柔的吻落在額間和唇上,頸部被手指搔弄得一陣麻癢,段玉觿險些叫出撩人的聲音;他咬緊牙關拚命忍住。
“你……你該回到宮裡,盡你身為皇子的義務……”段玉觿輕輕喘著氣,聲音嫵媚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你也很想我,聽你的聲音就知道。”慕容燕飛靠在他耳上以很輕很輕的氣音說道,拂過鬢旁的呼吸幾乎要把他給融化了。“別再說那些掃興的話了!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為什麼要一再試探我?人非鐵石,經不起試探的!”
段玉觿的心跳在一瞬間加快速度,臉上也泛出羞愧的紅暈。
慕容燕飛說得沒錯,他一直在試探他。
試探慕容燕飛在各方壓力,甚至在他主動要求下,是否會背叛他;對皇上的忠誠和孝心成了最好的藉口。
慕容燕飛慾火耀動的眼底流露出一絲悽然,“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段玉觿沉默著,無言以對。
他已經感覺到慕容燕飛的手指在解開他腰上的繫帶,嘴唇在曝露出來的肌膚上親吻,既溫柔又野性。
頭頂一陣暈眩。
他的身體已經徹底改變了,變得敏感、脆弱,只要人一落在慕容燕飛懷裡,慕容燕飛就能輕易制伏他,甚至用不著點穴,或傻乎乎地拿條鐵鍊鎖在腳踝上;他的臂彎就是最自然的牢籠,讓段玉觿心甘情願地困縛其中,他的唇瓣像最猛烈的催情劑,用不著直接觸碰,只在肌膚上滑過就能引起身體深處的熱潮和戰慄,他的眼睛是深沉的大海,瞬間就把段玉觿攝入吞沒;段玉觿在這陣輕柔、若有似無的撩撥中迷亂了,一下一下地挺動腰肢,尋求更強大、直接的刺激。
“不要……”段玉觿幾乎是嗚咽著說出來了。
如果他不能中止這場無益的試探,就不能理直氣壯地享受慕容燕飛的擁抱。一面慫恿情人陪別人睡覺,自己偏又貪戀情人的懷抱,未免太沒原則了!
那細若蚊鳴的哀求打動了慕容燕飛的心。瘋狂的時候亂來是一回事,神智清醒的時候不能自制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讓他付出了生命做為代價,後者則是徹徹底底的卑劣。
“情不自禁”可不是高貴的節操。
慕容燕飛從那不斷顫抖著發熱的柔軀上狼狽退開。和段玉觿一樣,他也想在這裡狠狠放縱一番,但那要在兩人心中都沒有隔閤存在的時候。
有時他真恨自己見月瘋狂的體質。野獸當慣了,要當回一個基本上夠格的情人還真彆扭。
“別怕、別怕,我在這裡,我不繼續了……”慕容燕飛坐起身子,把段玉觿抱在懷裡,幫他理好衣衫,拍拍他的後背安撫他,像對待世上最高貴、易碎的瓷器。
段玉觿在他胸前埋住了臉,抽著肩膀低泣,愧悔交加。
把段玉觿送回居所,慕容燕飛心裡還迷迷糊糊地,感覺一點也不真實。
遍尋不著的人就在身邊近尺處,兩人幾乎是同時由於不同的原因借住在這裡,這種巧合,就是所謂的緣份嗎?
父皇努力要把他們暫時拆散,卻在無意中把兩人又送到一起;如果父皇不是那麼急迫地催逼,他仍然待在宮中處理政事;如果父皇沒有要求小捕快換個地方休養暫留,小捕快也還是會住在師兄的別居飲酒度日,說什麼也碰不到面。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線,把兩人栓在一起,陽世的權力無法區隔,親情的牽絆也不能分割。
想到這裡,那一向冷漠的俊臉上驀地泛起了笑意。
駱宗麒見到段玉觿驚惶走避、又滿面殷紅地被慕容燕飛送回來,清麗的臉上淚痕闌珊;他的腦袋轟的一聲爆炸了,耳朵裡嗡嗡作響,表情尷尬得不得了,又是咳嗽又是摸頭的,坐立難安。
慕容燕飛知道駱宗麒一定誤會了,倒也不多作解釋,逕自差人燒水,親自侍候段玉觿洗浴,換下那一身髒衣服,又和他交談了一陣子才出門回房,並沒打算夜宿在他房裡。
駱宗麒已經守在他回房必經的路上,鵠候多時。
“我想,你有話要說。”慕容燕飛定定地看著駱宗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