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黑影出現在御殿左右。
“參見皇上。”
一對美人出現在這個絕望的老人面前,裝扮得比平常更美麗、更用心,身上還發散著淡淡的木樨香,只不過拆下了兩股髮束。
太子不在宮中。
“你們怎麼在這裡?”慕容規擦去眼角的淚光,迅速恢復威嚴。
“皇上說過,我們姊妹倆可以自由出入宮內任何地方,不必再經過通報。”鄭紫蘭嬌媚而不失端莊地說。
“皇上似乎有心事?”鄭青蘭關心地問道,上前一步。
這對姐妹的體貼問候讓慕容規打從心底覺得溫暖。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飽衣暖食之餘,他也需要有人關心,需要親情的撫慰。
“請皇上恕罪!”兩人忽然同時跪下,嚶嚶啼泣。
“這是怎麼回事!快起來,快起來,你二人何罪之有!”
“皇上,奴婢無能,至今尚未為太子傳嗣,奴婢萬死不足贖以其罪!”兩人的說法、聲音都是一致的,顯然早有默契。
慕容規完全不把異狀放在心上,“是太子無福,和兩位絲毫無涉。”
長久以來,這對姐妹和他站在同一個立場上,為了皇嗣之事殫精竭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太子心有所屬,實在不是她們的錯。
“因此,奴婢斗膽,懇請為皇上傳嗣。”
慕容規瞪大了眼睛;他的呼吸急促,兩手發抖,幾乎把龍椅的椅把都給捏碎了。
階下是一對絕世美人,梨花帶雨,殷殷懇求,出身、外貌、學識、涵養都無可挑剔;階上則是一位孤獨的老人,孩子們皆畏避之如洪水猛獸,又缺乏親情和愛情的滋潤……
慕容規霍地起身,老邁的臉上又恢復了青春。
他乾枯、蟄伏太久了,忘記了愛情曾經是多麼美好。那年老的心靈因為這兩個美人的熱情而激動了,皺縮的眼眶深處彷佛透出了光芒,期盼著、雀躍著,像初戀的少年。
他仍是個精神勃勃的男人;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他已經很久沒有醉過。
既然要醉,就醉在美人的膝上、懷中。
“來人啊!快把這兩個逆賊拿下!”慕容規暴起叫喚道。
趕來的侍衛不明所以,還躊躅著不敢上前。
“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拿下!”
侍衛們方如夢初醒,連忙把人押下。
鄭氏姊妹仍在流淚,以往這是取寵獻媚的手段之一,淚水還是一樣清澈動人;只不過,這一次她們是真的哭了!
侍衛如潮水般湧來,把這對姐妹押下,轉眼間又退得乾乾淨淨。
一下子鼓盡力氣狂吼,慕容規感到疲憊了,驀地又坐倒在龍椅上,絲絲地喘著氣,臉上卻帶著平靜的微笑。
御妻的膝上,是他永遠的鄉愁。那一段和御妻騎馬征戰的美麗往事,即使他孤獨、衰邁了,仍在記憶深處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狼隱35(完)
他心目中的美人,始終只有她。
他割捨不下對御妻的感情,片刻無法或忘,又怎麼能要求親生兒子暫時放下和段玉觿的感情,充當傳嗣的工具?
醒悟來得很遲,但並不太晚。
押下鄭氏姐妹,慕容規派了一隊衛士護行,將她們平安送回總督府。
總督見到一對掌上明珠毫髮無傷地回來,卻沒完成任務,心中究竟是喜是憂,外人無從知曉。
能夠確切得知的是,經過一番曲折,京慶君另外訂下了親事,前婚約隆重宣告作廢。
至於軒轅君……
“請殿下降罪!”京慶君跪在御書房裡,慚愧得抬不起頭來。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軒轅君呢?”見到京慶君的狼狽模樣,又是孤身一人,慕容燕飛心底泛起了不安的漣漪。
“啟稟殿下,軒轅君和微臣謹尊殿下意旨,按兵不動。有一日,軒轅君入山遊獵,誤踏山賊獵野豬的陷阱,墜馬被擒。
微臣準備了贖金,親自送到山寨中;軒轅君卻跑了出來,當面收下贖金,還拿掃帚將微臣亂棍打出。”
聽到軒轅君竟惹出這麼荒唐的事體,慕容燕飛氣得臉色發青。
好一個軒轅君!把朝廷的顏面都丟盡了!
慕容燕飛恨恨罵道,“那些山賊有沒有把軒轅君當成野豬一樣倒吊起來割喉、放血、剝皮、抹鹽、風乾?”臘肉的標準醃製法。
“這……這倒沒有。”聽到如此狠毒的殺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