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嗎?”
香兒的哥哥再次抱住香兒,看上去很用力,但是卻很小心,許久,他鬆開她,緩緩走出門,背對著香兒,喊道:“香兒,照顧好自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衝出遠門,跑遠了,只留香兒一人呆呆地望著哥哥遠去的背影。
香兒的家並不是居住在森林,而是在森林的邊緣,地勢也算得上是偏僻了,而這個茅草屋,基本上與我以前見到的無異,想必是香兒在森林刻意依照自己的記憶,克隆出來的吧。
香兒又走到了圍欄前,望著哥哥已經遠去不見的方向,又哼起了小曲兒,是她自己編創的小一首簡單小歌:
第一天,她唱:“哥哥呀,哥哥呀,已經一天了,你快回來吧……”
第二天,她唱:“哥哥呀,哥哥呀,已經兩天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第三天,她唱:“哥哥呀,哥哥呀,已經三天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
香兒家的食物已經吃光了,香兒已經餓了幾天了,但是,她還是沒有等到那個說會給他帶好吃的的男人,一個阿婆給了她一個饅頭,她分成了兩半,她說,另一半,留給哥哥吃。
直到我聽見了香兒肚子叫的聲音,香兒才緩緩拿出另一半饅頭,唸叨著:“對不起哥哥,香兒太餓了,讓香兒再吃一口吧……”香兒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
“對不起哥哥,香兒太餓了,讓香兒再吃一口吧。”香兒叨咕著,又吃了一小口。
“對不起哥哥……”直到香兒把那個饅頭吃完,她才道著歉,緩緩蹲在地上,我看得到她眼底的淚水,但是,她終究沒有哭出來。
“為什麼哥哥還沒回來,哥哥早就該回來了啊,香兒好孤獨,哥哥……哥哥你在哪兒啊?”香兒小聲地蹲在原地,不停地念叨著,淚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似乎努力剋制著不讓眼淚流出來。我很想過去過去擁抱她,安慰她,但是,我始終觸碰不到她,我想多麼對她說:“傻丫頭,哥哥一直在這兒。”香兒,如果你知道這裡有人,你還會不會強撐著不哭出來?
我發現,我怎樣,也不能埋怨香兒的哥哥,就算是一點點慍怒也不行,好像有人在掌控著我的情緒,我知道,是香兒,她不準任何人,埋怨她的哥哥。
香兒等不了了,他要找到她的哥哥,我看見她對著那茅草屋道歉:“對不起哥哥,香兒不能在這裡等你了,香兒要去找你,香兒一定會找到你的。”
我眼前的景象輪番變動著,我看見了香兒到各個地方去尋找他的哥哥,但是,她終究什麼也沒找到,他的哥哥就如人間蒸發一般,怎麼也找不到了。
香兒自始至終,都沒有哭過,我彷彿只聽見她在叫喊這兩個字“哥哥”,但是,始終無人應,那個她認為很愛她的哥哥,是把她拋棄了吧……
香兒變得越來越瘦她原本就瘦弱的身體變得更加皮包骨,感覺真的要成一副骨架子了,她已經太久太久沒吃東西,這樣使她更加羸弱不堪,她的臉,已成蠟黃色,表情是常人沒有的憔悴,但是,她一刻也沒有停下來,她沒有像普通女孩子那樣放聲哭泣,她一直找著,彷彿那人已經成了她唯一的執念。
直到一天,一群人橫在她的身前,他們要搶一樣東西——那個木頭狀的防腐劑一樣的物品。
香兒拼命跑,拼命跑,跑進了那片森林,可終究還是被抓住了,那些人告訴他她的哥哥在在外賭博,欠了很多債,要拿她手裡的“千年木”作為抵押。
香兒哀求著他們,說這是她身上唯一的物品了,是母親用性命換來的物品,不能給他們。
那些人要硬強,香兒抵死不依,她把那塊千年木緊緊攬入懷中,身體蜷成一個球,用這種方式來保護那塊木頭,她好像是一隻刺蝟,而她的身體是外殼,那塊木頭,才是肉體。
可是她沒有刺,不能嚇退敵人,只能任那些人踢打著她的身體,直至遍體鱗傷。我對那些人吼著,想拉開他們,把他們按在地上打成殘廢,但是,我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香兒被打,被狠狠地毒打,被幾個男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忍受著……
那些人最終沒能從香兒手中那塊木頭,朝香兒吐了一口唾沫,扔給她一張紙條,又朝她狠狠地踹了一腳,香兒被踹到了幾米開外,我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看著那些人,越走越遠……
香兒用手,託著身子,幾乎是爬著去拿到了那張紙條,她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也不知道那上面寫了什麼,但是香兒看了之後,笑了,她是流著眼淚笑的,笑得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