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還是西厥那邊的?」
言子星勾起嘴角,笑道:「那誰知道。這還要靠你的尋機營去打探了。」
尋機營是言子星三年前回遙京後新建的組織,培養了一干草原上的探子,專門為朝廷打聽各種北部邊疆的訊息。
目前尋機營的規模已經十分龐大,由言子星直接統領。那些草原上的牧民、商隊、甚至遊人和僧侶,說不定便有他的手下,雖然還不到無孔不入的地步,但只是時間尚短的緣故,再過幾年,便可將探子鋪遍整個草原。
凌虎知道言子星只是與他說笑,心裡定是有了主意,便轉移了話題,遲疑道:「少主,還有件事……」
言子星道:「有事就說,怎麼吞吞吐吐的?」
凌虎小心地道:「今天早上屬下剛剛得到訊息,西厥二王子拓跋真……三天前新迎娶了一位側妃。」他飛快地將後半句說話,便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這幾年來,雖然言子星未曾明言,但對拓跋真的「格外關注」卻瞞不過他的心腹手下。
凌虎外粗內細,謹慎機敏,性格也穩重。他已隱隱察覺出些端倪,對少主與拓跋真的關係十分好奇。只是好奇歸好奇,他卻絕不會逾越多嘴的,所以今天早上得到這個訊息,就有些臉青。
這拓跋真當真厲害啊。成親的事情事先瞞得嚴嚴實實的,探子們一點訊息都沒打聽到,到知道時,側妃已經進了王子的帳篷了。
凌虎心中暗暗叫苦。雖然明知是拓跋真那邊故意遮掩,事出突然,但多少也是尋機營的失誤。
果然,言子星聞言大怒,一把摔碎了桌上的茶杯。
「混帳!這麼大的訊息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原來二王子成親,對您來說才是「大訊息」,東厥和北胡人都要往後排了。
凌虎立刻在心中將關於拓跋真的訊息再提升一步,進到緊急事項裡的最前端。
「少主,拓跋真那邊故意掩蓋了訊息,側妃一事,連他們族裡都沒幾個人知道,說來……您比西厥大汗和他那幾個兒子知道得都早呢。」
言子星聞言,眯了眯眼。
故意掩蓋訊息?那拓跋真是想避開誰呢?老汗王?他那幾個兄弟?還是……自己呢?
他迅速冷靜下來,問道:「知道他新納側妃的身分嗎?」
凌虎道:「這正是奇怪的地方。我們的人竟然打聽不出那側妃的身分,而且之前沒有一絲風聲,好似這個側妃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言子星冷冷一笑:「憑空冒出來的?那我倒是更好奇了。去查!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是!」
言子星帶著人離開望星樓,回到了落腳的宅院。
從他抱著幼小的海蓮娜離開草原,回到遙京,已經過去快三年了。這段日子裡,他無時無刻不關注著草原的變化。尤其是他孩子的另一位父親──拓跋真。
老汗王就像一隻苟延殘喘的老狼,拖著病弱的身體遲遲不肯走向死亡。但是衰老的狼王,在草原上的威信已如江河日下。
大王子拓跋武和四王子拓跋玉的爭權鬥爭已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三王子拓跋修則似乎沒有意思參與進去,一年前帶著部族遷徙出了王廷。
而二王子拓跋真,這幾年只是重新整合了自己的部落,並與西邊的一些部族結成同盟,穩定了自己的勢力。之後便一直安守本分,似乎無意於王權。
但這些只是表象,作為與明國暗中結盟的中間人,言子星對拓跋真的動向實際上最清楚不過。
暫時的蟄伏,是為了迎接未來的戰鬥。
言子星從不懷疑拓跋真的野心和能力。
現在草原上的形勢非常微妙,老汗王的身體已經拖不過今年冬天了。在這個關鍵時刻,拓跋真突然低調地迎娶了一位側妃,不得不讓言子星產生某些懷疑和擔憂。
這幾年,隨著拓跋真勢力的逐漸恢復和鞏固,不是沒有部族送來各式的女子與他結盟。但拓跋真對幾年前在那場變故中喪生的正妃娜木純情深意重,無法忘懷,所以一直沒有再立正妃。而他的獨子拓跋淳也是在那場變故中失去的。
沒有子嗣,在草原上是一件非常嚴峻的事。
拓跋真這幾年一直無所出,再納側妃,也是形勢所迫。
這些事情言子星心裡都明白。雖然心下不甘,卻也無法阻止。
他站在院子裡看著梨花樹,伸手拈了一朵梨花,隨手彈落花瓣。
娶就娶吧。不過老子倒要看看,你娶了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