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人,這些人都看著展戎與楊晟,目光不善。
此時,楊晟注意到前來的人群中,有一個單薄的中年男子坐在一頂軟轎,由兩個小童將他抬上山來。那中年人自膝下便空空如也,顯是雙腿已斷,不過看年齡,似乎又太過年輕,不像宮問的年紀。
緊隨那中年人之後上山的,是一名身形修長的白衣男子,那男子步態輕盈,手裡卻握著一根竹棍,頭上覆著面紗,看不清容貌。
這些人都聚集起來,卻沒有人說話,楊晟以為人已經都到齊了,對展戎點點頭,讓他上前說話時,忽然聽到自山腳傳來一聲清喝:“誰敲的種?”
明明上一刻聲音響起時還在山腳,下一刻一個黑色人影已經出現在山頂,那是個高大的男子,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眉飛入鬢,目似晨星,容貌張狂俊朗到了極致。他出現時,便見著人群退開一些,他一躍至了人群最前面,落地時楊晟只覺得腳下輕輕一顫。
男子目光銳利如刀,在楊晟和展戎臉上掃過,最後對展戎道:“你敲的鐘?”
在展戎這個俊俏挺拔的少年人襯托下,楊晟未免太過不顯眼。不過也好,楊晟正是希望展戎能引起這裡許多人的興趣,讓他有機會可以留下來。
那男子氣勢雖強,展戎卻並不懼他,上前一步道:“是我。”
男子冷哼一聲,“你可知道敲鐘是什麼意思?”
展戎昂起頭,說道:“我知道,我要留下來。”
頓時便聽許多人發出冷笑聲來。
那黑衣男子也冷笑一聲,“留下來,憑什麼?”
展戎還未來得及回答,突然見一妖豔女子纏住黑衣男子手臂,道:“鍾離,與他囉嗦什麼,直接殺了他們!”
那被喚作鍾離的黑衣男子並未應她。
便聽得另一身材矮小的獨眼老頭冷笑道:“薛四娘,這天命谷也不是他鐘離陽一人說了算,殺不殺的,還是聽聽大家怎麼說吧。”
薛四娘俏臉沉了下來,仍是緊緊挽住鍾離陽手臂不放,“萬同山,這谷裡誰說了算也輪不到你說了算,不服鍾離,拿拳頭說話啊,你能打得過鍾離,今天我就聽你的。”
兩人還要爭執,鍾離陽頗為不耐揮開薛四娘,質問展戎和楊晟兩人道:“誰教你們敲天命鐘的?”
話音落時,一直沉默一旁的老者說道:“是我。”
嘈雜的人聲安靜下來,就連鍾離陽也放緩了聲音,道:“孟叔,你想接納他們?”
孟自封已經幾十年不曾出谷,這谷內許多年輕人幼時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在谷內受盡欺凌,便靠孟自封接濟他們。即使是張狂如鍾離陽,見到孟自封,也要恭恭敬敬叫一聲:“孟叔。”
孟自封搖了搖頭,抬手指著展戎,“只是他,不是他們。”
其他人都看向楊晟。
楊晟不得不說道:“我乃靖雲派門下弟子楊晟,此行是陪我這位小兄弟展戎來天命谷拜師,我並沒有打算留下來。”
忽然,人群中傳來清冷的男子聲音,“進來了還想要活著出去?”
楊晟辨別出說話之人正是穿白衣頭覆面紗的男子,拱手道:“我絕對不會將天命谷所在之地洩露出去。”
此時一直沉默的失了雙腿的中年男子輕聲道:“你如何得知天命谷所在?”
楊晟不敢提雲墨規的名字,只說道:“乃是偶然奇遇,在江湖中遇到一位前輩告訴我的。”
眾人低聲議論起來,有人大聲問道:“是不是雲墨規?”
一時間,谷內眾人皆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將雲墨規剝皮拆骨。
楊晟只得謊稱:“我也不知他姓甚名誰。”
眾人仍是憤憤不已,鍾離陽卻不怎麼關心楊晟是如何進谷的,只看向展戎,道:“你有什麼本事,能讓我們留你下來?”
他口氣已然緩和,終究還是顧念孟自封的情面。
展戎在邊關時,一直驕傲而自信地成長著,展老將軍十三歲的幼子便上陣殺敵,似乎是他值得炫耀一生的榮耀。可是隨著楊晟流落江湖這些日子,他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武藝、才學、兵法,似乎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這一路走來,若不是楊晟護著他,他早就命喪荒野,怕是已經屍骨無存了。
此時此刻面對鍾離陽的質問,展戎沉默片刻,隨即神色堅毅說道:“我沒什麼本事,除了是展孝年的兒子,我全身上下並無過人之處,甚至能夠敲響天命鍾,也是楊大哥揹著我爬上來,我才能辦到。”
“哼,”鍾離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