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後高聲喚:“冬苓!擺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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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適等人回了上陽宮,這事兒算是過去了。走出宮門的時候韓放有種重生的感覺,李適怒了,真的怒了,那是天子的威嚴,他終於領教了。腳步有些虛,卞涼遠上前扶了,韓放側頭看了他說:“惟清,這些日子,你瘦了。”
卞涼遠扣住他的手肘有些激動,韓放伸手拍拍他肩:“國丈的事,子牧對不住了。”卞涼遠輕輕搖頭沒有說話。
子牧,父親的事,沒有轉圜,而你,卻偏偏為了此事內疚不已。又為了小云兒,去惹了那最不能惹的人。如今,你叫我如何放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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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數日後,曹嶽,卞涼遠,張瑾瀾為陳小硯平反,陳小硯復職,與崔相決裂。
卞涼遠換了冬苓守著韓放繼續抄,韓放卻笑著對他說:“真是的,往常氣個兩三天就好了,如今都一月有餘了,怎麼還不放過我呢?”卞涼遠說:“要不我幫你抄點兒?”韓放打了個呵欠:“啊,不用了,你的小篆寫得不像。”說完咳了兩聲,卞涼遠心急問:“你著涼了?”韓放搖頭:“沒有,吸了兩口冷氣而已,倒是你,守孝期沒完就又跟著皇上進出,別累趴了讓我笑話。”卞涼遠白他一眼說:“我去給你添點兒火,下頭人一去又不知瘋到哪兒去了。”“嗯,多謝。”
李適進門的時候正好見到韓放趴在桌上睡著了,手裡還捏著筆,呼吸勻淨。李適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發,逐漸滑到了耳畔:“你為何不能總是如此般安靜柔順呢?”又輕輕抽出他壓住的紙,心裡讚歎,面色也愈發溫暖:總沒人整理史料,如此倒是歪打正著。他抄過兩三次之後竟然有了個大概,這正在起草編修大利史,風俗,地理,重大事件,人口……他都有分門別類。
將紙放在桌上,一把抱起難得熟睡的人往休息用的床塌走,卞涼遠這時拿了一個大火盆進來:“燙燙燙……”李適回頭嚴厲地看了他一眼,卞涼遠見了睡著的韓放,輕手放下火盆行了禮,退出去黯然關了門。
“咦?這不是國舅爺麼?”魏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回頭,還有白子墨和張瑾瀾也在,白子墨臉色不太好看,見了卞涼遠說:“卞涼遠,你不跟著皇上,你跑這兒來幹嘛?”卞涼遠也不和他爭:“我見今日沒事了,就先回去。”張瑾瀾問:“你還是放不開麼?”魏嚴嘆氣:“哎,畢竟是親生父親,誰放的下。”白子墨說:“卞涼遠我見你可憐,就不同你計較了。我知道不好受,不過畢竟已經去了。”
“你又是怎麼了?”卞涼遠看見白子墨似乎窩著一股火,就說:“不知道你心浮氣躁個什麼?”魏嚴嗤笑:“還不是為了十三公主李瑤與白將軍的婚事。”張瑾瀾道:“當初你也想來是好才應允,如今又悔了,這可是要掉腦袋的!”白子墨說:“我也就這麼惱一下而已。”卞涼遠搖頭嘆了口氣:“哎,想去年,你出征他大婚,如今又是一人在外一人娶妻,卻調換了角色。”白子墨皺眉:“其實他說得對,白家這麼大的攤子,不能掉到外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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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放睜眼醒來就看見在一旁批閱奏摺的李適,眉頭深深鎖起來讓眉心成了個川字,一臉不悅。許是覺察到塌上那人氣息的不同,李適抬起眼來看了他:“醒了?”韓放點頭,問:“陛下可是消氣了?”李適搖頭:“你和那女子眉來眼去,以為朕是擺設麼?竟然還欺瞞朕卞雅雲和張瑾瀾的事,還敢把卞雅雲推給朕。你……”
他合上奏摺,啪的一聲放在桌上,還是沒了脾氣:“你可真是,要朕拿你如何是好?”韓放說:“皇后給你說了什麼?”李適答:“我早知皇后和你們有來往,也早知道她是不是尋常女子。可這下,這麼聰明的子牧怎麼偏偏這麼糊塗?”
韓放疑惑的望了他,李適將手借給他扶他坐好,又解釋:“當年他們設計姜婕妤我就知道,所以把大皇子交由她撫養,她總不會讓婕妤坐到自己頭上,也防止她萬一母憑子貴,若是日後以朕的骨血為籌碼要挾,於情,朕該順,而朕既是天子,又怎麼能順?你倒好,倒是幫了她。”韓放當初確實沒想到這麼多,只是一股怒氣衝著君琰想發,就衝動去了,現在想想卻有幾分不妥,又說:“可是皇上,畢竟大皇子不是皇后所出,雖常道生恩不如養恩大,皇后對他是好,可誰知小孩子日後懂事了怎麼看待這事?”李適笑了:“這也是,不過皇后果然厲害,她對朕說,知道朕要對付崔相,那她卞家難保不會被牽連,卞涼遠撇清還算容易,誰都知道叔侄二人不合,可是她就沒這麼容易了,這皇后的位置也是崔相要來的。所以一個孩子就成了最好的保命符。瞧,朕連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