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羽的神色漸漸從起初的驚愕、懷疑,到後來的恍然大悟。他已經完全明白了蘇離的意圖。
占星術士謝丹青所看到的未來是:他看到影羽用七把利劍刺穿薛小悠的身體,隨後便是她在空中緩緩墜下的一幕……”
可是,誰說,這個被刺傷的人一定是薛小悠,而不是易容成薛小悠的蘇離呢?
而蘇離現在,已經用自己的生命來演戲,重現了這一幕!
影羽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不過這破局的辦法實在太過出人意料,讓他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還該不該相信占星術士的話。
人因信仰而能創造奇蹟,卻也因為信仰的喪失而失去鬥志,現在的影羽便是這樣一個情況。他刺殺當今皇帝的時候,是靠著占星術士的預言輔助著完成的,可現在,還真的能夠殺掉薛小悠了麼?說到底,未來本身到底又是個什麼東西,他漸漸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許……你骨子裡比我更瘋狂也說不定。”影羽第一次正眼看著蘇離說道。
然而,就算是在演戲,可是七把影劍的傷害卻是實打實的,要不是影羽稍稍留了點手,再加上蘇離修煉的血殺經已經到了非常高的等級,否則的話,就算是這一下,也足以要了蘇離的命。
“對付你這麼強的高手,如果不瘋狂一點,那麼我現在可能就真的是一具屍體了。”蘇離淡笑一聲,身上的創口看得讓人心怵,外流著的鮮血和他臉上的表情根本不符。
奇招,本來就是伴隨著巨大的危險而存在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蘇離這一回的做法,並沒有直接攻擊影羽的身,而是直接攻心,讓其信心崩潰。
如果沒有了必勝的把握,一個人就算再狂,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於亂軍叢中,因為這樣子的話,未免死得太沒有意義了。
“還想戰麼?”薛小悠護在蘇離身前,冷冷看向了影羽,與此同時,柳千千也一臉擔心地疾馳過來,開始給蘇離輸起了真氣。
影羽雙眉一皺,掃視了一下週圍,剛才他和薛小悠對打的時候,其他人也沒閒著,鄭宮的部隊已經被甘家麟、柳千千、笑劍、龍戰野他們率領的軍隊一一肅清得差不多了,而白狄的援軍也一直觀望著這邊的情況,既不進也不退,就這麼僵在了當場,至於古意樓的軍隊,因為之前得到了自己的授意,薛小悠不死不出城,所以也是遲遲未動。
“氣死我了,白狄那傢伙是怎麼搞的,怎麼還不過來幫忙?!”鄭宮憤怒著說道,他的部隊被越打越少,而包圍上他們的九淵閣本軍也越來越多。
這其實是一種惡性迴圈,本來鄭宮是期望著影羽能夠速度殺死薛小悠,從而減輕他這邊的壓力,現在薛小悠不死,軍心難以歸降,自己這邊的兵敗垂成,也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影羽,你還在想些什麼!沒了預言,你就不敢再動手了麼?難道是在怕死麼?”鄭宮心急如焚,索性連影羽一起罵了起來。
影羽聞言一愣,被這一罵,他也漸漸變得清醒過來。
“託你的福,讓我想起來了——真正的自己。”他嘴角漸漸揚起了一絲冷笑。
開什麼玩笑,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那個殺人不眨眼,從不怕死的影羽啊,現在竟然一度相信起了天命一說,這也太不符合自己一貫的作風了。
“破局?呵呵……只要我影羽還沒死,這局就不算破了!”影羽手中墨色長劍突然一緊,利鋒割開薛小悠人為製造的氣牆,左手食指蘸了一點身上隨意流出的血滴,那滴血珠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分別奔往蘇離的薛小悠的面門。
血毒神藥加持下的血滴,已經可以當成獨門的殺人暗器來使了。
薛小悠自然是絲毫不怕這種程度的攻擊的,可她卻也沒法幫上蘇離太多,血滴子實在太小不易捕捉,每次她好不容易把蘇離拉離血滴的攻擊,而影羽的下一滴血又會追上了蘇離的落腳之處。
影羽已經不再理會任何誓言,任何拘束,他現在所想的,只是如何將眼前的兩人儘快殺掉,僅此而已。
“小心!”薛小悠脫口而出,只見一滴黑血從蘇離的額髮間劃過,發出一種焦灼的“嘶嘶聲”,要是稍稍偏了那麼一點距離,就得將蘇離的一塊臉皮給燙了下來。
“乖乖,我臉皮雖然厚,卻也經不起你這麼亂來啊!”蘇離頓時大為窘迫地躲閃起來,他身上的任何地方被燙傷腐蝕都沒關係,可是,臉卻是蘇離行走江湖、安身立命、駕馭眾女的絕世法寶,要是有了不可恢復性的傷害,那麼,就算自己會易容,也還是會顯現出疤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