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賭徒只覺好笑,前幾日這大塊頭輸了可不止百兩,現在拿區區十兩就想做籌,忒也糊弄人了。
但見今日大塊頭青筋暴起,面色酒紅,看來是卯足了勁也要和蘇離再賭一局,旁觀的怕惹了麻煩,衝了他怒氣的當口,也便不再多言了,只待蘇離的答話。
蘇離笑笑,目光停留在大塊頭身旁的小女孩身上,擺擺手道:“無妨,若是輸了,我雙手奉上百兩紋銀。僥倖贏了的話,我就要你閨女——”
“一百兩!”大塊頭瞪大了本來就似彈珠般大小的雙眼,彷彿隨時要衝眶而出,甫叫出口,忽覺不對,忙正色道:“縱是一百兩又如何,能和我的閨女比麼…。”
他沉默半響後,又道:“就算能比,至少也該讓我和小女商量一下是吧,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是說就算,這是一種假設而已,你們到底懂不懂就算是什麼意思,唉,這年頭,做個假設都要遭到旁人無情地懷疑。”
這人臉皮之厚,連自己都要尊他一聲師兄了,蘇離心中不由大汗。
“聽我說完,我是說——我就要你閨女——”
小女孩卻是先哭訴起來:“娘啊你在天之靈看到沒有,爹要把我賣給人販子了!還是個體態臃腫的死老頭子!”說完,還含淚狠狠瞪了蘇離一眼。
蘇離狠狠地在心中啐了一口唾沫,你蘇哥哥只不過是戴上了個斗笠,說話聲音故意裝得跟老頭似的。
問題在於,你就不能腦補成深沉的大俠麼?非要當成老頭子。
再說了,這一身鍛鍊的緊繃肌肉哪裡被你看出臃腫來了?
眼見那倆父女又有搶白之勢,
這下縱是蘇離也招架不住了,只得快言快語道:“聽我說完,我只是要你家小女——做我的丫鬟。”
“丫鬟?”父女倆一抹眼淚,變臉變得比變天還快,笑道。
“還賭不賭!”
“賭!”大塊頭一愣,聽是做丫鬟,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也不再多想,順口就答應了下來。
既已敲定,陸樊大手按在竹筒上,飛也似得一陣狂搖,許久,往圓木桌上重重“哐當”一敲,骰子“噌噌”滾了幾個來回,終於停住。
眾賭徒目光直溜溜地盯在了大塊頭手中的竹筒上,小女孩早已抹乾了眼淚,偷偷瞧了蘇離一眼,只待蘇離給出決定自己命運的答案。
“不對”,蘇離將斗笠稍稍向上抬了點,右眼處小段白色繃帶露出些許,再緩緩閉眼,賭徒們紛紛屏息以待,心中暗暗期待賭神傳奇的再一次靈驗。
卻見蘇離並不作答,良久,蘇離忽地面容一整,倏忽睜眼,“是誰在那裡?”
說完這句,蘇離就大落落地起身,向賭坊深處走去。
“怎麼回事?”
“喂,你別耍賴啊,這局怎麼樣,總得給個說法啊?”陸樊也起身道,眾人此時完全摸不清情況,便一片附議起來。
“有人搗亂。”蘇離說完這句後,再也不理他們,徑直走到一陰暗角落處。
“是你在搞鬼出老千?”
牆角處方凳,端坐著一個紅衣綠妝的少女,其面若敷粉,螺黛滿額,金釵橫立,宛如新月的眉梢透著一股難以言傳的妖異氣質,逼得人搖魂蕩魄,雖著一襲素衣,卻難掩衣下絕代芳華。
眾賭徒看到那少女盡是心神一凜,倒還來不及感慨世間竟有如此尤物,而是奇怪,這個少女彷彿憑空就出現在了那裡一般,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絲毫察覺。
紅衣少女美目盼兮,光彩流溢,大廳之內,盡皆都被其攝了魂魄,呆呆立在了原地。然而這雙美目掠過蘇離那纏著繃帶的右眼的瞬間。
紅衣少女“咦”了一聲,心生異感,卻也沒多想,因為本能在告訴她,她必須儘快逃離這份目光。
“敢問賭神大人找小女子有何貴幹?”聲音甜若蜜汁,端得讓人無可挑剔。紅衣女子細細品了口茶,神情怡然,目光盈盈之中,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冷意。
賭坊裡已經有妒忌之人不瞭解其中奧妙,反而為蘇離這“老頭”能和這等佳人談話而心生不爽了,從鼻中硬是擠出一絲冷哼。
“少裝純。”這群人中最清醒的當屬蘇離了,冷冷一笑,壓低聲音道:“你是誰?為什麼想幫大塊頭贏我?”一把抓住了紅衣少女的皓腕,只見一根銀針自她手下輕輕滑落。
紅衣少女一怔,倒也並未反駁,算是預設了。
“你,果然很有意思。”紅衣少女“咯咯”輕笑,欲滴的紅唇映在角落黯淡的光線下,自有一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