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璇璣驀然斂去了所有心緒,身上青光沸騰,而後向四方迸射,使扭曲的空間徹底化歸原狀。
“夜神月!”
亦於虛空恢復時,便自上空輕飄飄落下一個白紗罩體的女子,她的眉目淡薄出塵,神情清冷如月,偏生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帶著驚人媚意,宛如天成。
“小宮主,好久不見……”
這女子便是狐族首領夜神月,她淺淺的笑著說:“不知宮主她自外域歸來了麼,想千多載前,還常常能見到她,修為因此獲益匪淺……”
葉璇璣定定打量她數息,方才淡淡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將蘇伏交出來!”
夜神月也沒有意外,盈盈一禮,輕笑道:“小宮主果然不是松濤一流可比,小小障眼法,早便看穿了罷!但請小宮主不要為難我,陛下指名交代,要將他帶回君山,君命不可違……”
葉璇璣驀地將劍一舉,一絲劫劍意縈繞其上:“我南離宮不歸百蠻山系統屬,陛下也管不到本宮頭上,將他交給我,否則今日,你就別想踏出青州!”
夜神月斂去了笑意,清冷冷道:“小宮主只為了一個凡人,就要與整個莒州為敵麼,這應該與青華宮主的本意相悖罷!難道小宮主就不願看在陛下與南離宮的情分上,網開一面?”
“本宮來此,與師尊無關,如此說,你明白麼?”
夜神月臉色微微一變,她還以為是青華夫人收到什麼訊息,前來搶人。本來青華夫人與楚度近劫以來,關係都有點僵硬,她來搶人,乃是常理,但既然與她無關,葉璇璣又發的什麼瘋,偏要將個凡俗病秧子帶回去做情郎麼?
此言她當不會說出來,否則葉璇璣那凝而不發的劍意即刻便會落在自己頭上,她可還未做好渡劫準備。
她輕嘆一聲:“小宮主在照央城半旬月,暗裡將松濤那禿驢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卻又無動於衷。說您冷血罷,您又非要將蘇伏帶走不可,敢否問一句,若來日他知道你對蘇家滅亡早有預見,且無動於衷,是否會對您心懷怨恨……”
“閉嘴!”葉璇璣美眸驀地發出厲芒,“我的事不用你管,放下蘇伏,即刻離開青州,或者死!”
夜神月眉頭深鎖,若兩手空空回去,天知道陛下會發怎樣雷霆大怒,她思來想去都未有兩全辦法。真要與葉璇璣打起來,她不是沒有辦法應付,只是那樣一來,就徹底得罪了南離宮,日後怕就沒有情分可言了。
她左右為難,萬般思慮轉瞬即過,最後只得道:“小宮主,這凡人我可以交給你,但陛下要隨時知道他情狀,我必須遣下屬保護他的安危……”
葉璇璣很快明白過來,說是保護,實則與監視無異。此時她還不知蘇伏這樣的凡人為何會引起楚渡關注,她想了想,說道:“本宮應你便是……”
雙方各自退讓一步,總算令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夜神月輕輕一笑,便捻了個法決,虛空像似褪去一層薄膜,便顯露出來已嚇得呆傻而癱倒在地的福伯與垂首而坐,看不清是何表情的蘇伏。但無疑,兩人都沒有暈迷,原來看似復原的虛空,仍然掩蓋在幻術之下。便連葉璇璣都能瞞過,就此可見《天狐幻月法》玄妙之處。
而很顯然,蘇伏兩人將方才對話一絲不漏的聽在耳內。
葉璇璣很快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她銀牙微咬,就要發作。
然夜神月已輕笑著升空:“小宮主莫要忘了許諾,來日可不許對他身邊妖族多做置喙,神月便先告辭了……”
她的身形‘咻’的一聲化作一道長虹貫通天際,眨眼就不見蹤影。
葉璇璣只得作罷,遂望向蘇伏,後者恰好抬起頭來,兩人對視一眼,卻見他露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多謝你救我……”
“沒有什麼,就當你陪我下棋的報酬罷!”葉璇璣顯得有些冷漠,她從蘇伏的眼裡,看到的是無比深沉的怨憤,濃郁的幾乎要實質化一樣。
因這怨憤似對所有的所有而發,故她亦不知,蘇伏是否也恨著自己。
蘇伏似乎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他掙扎著起來,踉蹌著又向蘇府內去,福伯經此,似乎魂被嚇破,生機雖在,雙目卻已失去神采。
葉璇璣把淡眉一皺,不遠不近的跟在蘇伏後面。
來到中庭長廊,蘇伏輕輕的抹了一把臉上被蘇元朗爆裂後噴濺到的血沫,而後跪倒在蘇谷玉旁,伸出染血的手,輕輕撫過他瞪大的眼睛,他的臉上便亦染了些蘇元朗的血。
蘇伏壓抑不住悲慟,眼淚奪眶而出:“你們生我養我,不能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