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驕陽下驟然出現幾片冰刀,他只是動動眼睛,纏繞傘的雪絲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飛雪銀龍……”
淨虛真人神情不變,右手執道印,左手並指為劍在虛空疾劃,但見斷裂的雪絲突然活了過來,自主地填充膨脹,居然化成了一條條銀龍,在半空一個兜轉,轉眼撕咬住傘,三兩下就將之撕裂成碎片。
白元鶴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滌塵絲!玉清宗果然是劍齋的走狗!”
淨虛真人不語,法印忽然一變,銀龍消失,拂塵上的雪絲再度生長,此次卻向外擴張,細細密密的雪絲交織成密集的網,倏忽之間,便將方圓數百丈之地全都籠罩。
“哈哈!”
鴆長老大笑一聲:“張孤松,白元鶴,你們一起上罷!”
他的手上不知何時握了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在大笑聲起時便已向虛空某處揮斬,一道刺眼的劍光照亮了被雪絲籠罩的空間,一層覆向雪絲的冰驟然破碎,劍光不止,竟直轉向下,目標赫然是冷麵男子。
冷麵男子便是張孤松,靈慾魔宗的長老,莫羽冠的親傳弟子,修的是莫羽冠自己領悟並編撰的《陰魔策》,修得一身寒毒,沒有女人敢於靠近他,以至於他的心性愈來愈冷漠。
寒毒可以汙穢法器,滌塵絲也很難抵擋。
說時遲那時快,劍光陡然轉向,張孤松抬起手來,一條條冰花荊棘冒著恐怖的寒毒氣息,直衝而上,二者碰撞,冰花荊棘喀嚓喀嚓地被劍光絞碎,但只前進一半,就哀鳴著消散而去,終究只是一道劍光。
與此同時,數個白元鶴齊齊衝向鴆長老,一時間鬼哭狼嚎,陰風陣陣,捲起無數張牙舞爪的魔物撲向鴆長老。
淨虛真人正要出手,卻被鴆長老阻止:“觀主心繫樊籠即可,今日定不讓這二人逃得性命!”
兩州爭霸,勝者為王,哪怕往日有著交情,也不可能手軟,何況關係都不是很好呢。
“狂妄!與我死來!”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耽擱的功夫,白元鶴聚勢已成,到得躍上岸時,所有白元鶴都合成一人,那些魔物就化成了劫魔,魔氣性質大變,但凡與劫之一字沾邊的,對於修士而言都是毒藥。
無相天魔,分則無相,合則天魔,唯有天外劫層次之劫魔,方可稱得天魔。真人以上修士,重在聚勢,天地元氣,盡在一念之間,故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鴆長老的身形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隨風,鏽跡滿當的鐵劍豎於前,不修邊幅的邋遢臉龐,首次露出一絲肅然,始終不變的是,身為劍修的傲然,而在此刻,這份傲意似乎傳入劍身。
一股無形龍捲嗖地拂過劍身,鏽跡盡去,仿似褪去了鉛華,發出了比方才亮數倍的劍光,鴆長老輕描淡寫地跨前一步,身形像似縮地成寸一樣,眨眼就穿過了白元鶴,落到了畫舫之上。
“嘔——”
劫魔如雪花飄逝,白元鶴落在鴆長老原本的位置踉蹌幾步,嘔出一口鮮血,隨後木然駐地:“劍修,不掌天地大勢,只憑手中三尺青峰……只憑三尺青峰……三尺……我仍然不是……你的對手……”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轟然倒地,刺目的鮮血流淌而出,在淨虛真人的靈識中,他的真形已然隨著法體碎成殘片,已經是活不成了,不由口誦往生咒,此人畢竟是渡劫宗師啊!
但鴆長老絕不好受,淨虛真人非常擔憂,他的靈識裡,同樣看到了天外劫層次的劫魔留在了鴆長老的神府裡,魔氣開始外溢,損傷他的真形,如若再不靜修驅逐,必定引來大天劫。
可他顯然沒有這個打算,他只是站在畫舫上,靜靜地望著雅間外的簾布。
張孤松在白元鶴死時,眉頭只輕蹙,旋即便恢復冷漠,他取出一朵冰晶花,毫無預兆地推向鴆長老。
“此乃我畢生修為的精華,若你能接下,死而無憾!”
如冰刀雪劍一樣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來。
淨虛真人不由一驚:“道友切莫上了激將之法!”
鴆長老面無表情,擺了個人劍合一之勢,如同一道匹練刺將過去。
“轟!”
雪絲外的晴空驟然打了一道響雷,淨虛真人臉色鉅變:“自絕道途……”
他哀嘆一聲:“道友這又是何必……”
在來的時候,淨虛真人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局面,己方已然佔了莫大優勢,為何他還要那樣做?劍修的驕傲?
鴆長老的劍刺穿了冰晶花,隨後身上魔氣狂湧,劫魔發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