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失烈門認真的側面,微笑中泛起感慨,“失烈門,與汗位失之交臂,你有沒有悔恨過?”
此話說的是若干年前,失烈門與貴由爭位之事。
失烈門傻笑,“都過去了,祖母還提?就我當年那樣子,做不成大汗。真做了,也不是個好汗。只是辜負了那些人。”失烈門最後嘆了聲,辜負了的人,除了疼愛自己的祖父窩闊臺,還有力扶自己上位的巴阿禿兒。失烈門知曉,達格娜與巴阿禿兒不和,而且還是自己的反對者,所以不提姓名。
“那麼現在呢?又一次機會擺在眼前,不是誰都能有第二次。”
失烈門笑得更傻,“還有忽察呢!我不想與忽察爭。”
“你不爭,可你已經站在爭的位置上了,別人都會以為你要爭。”達格娜的語氣似長輩提醒晚輩。不爭之人,無爭之心,永遠都勝不了。
“他們怎麼想,是他們的事。等家族平息這場風波,我便會離開哈拉和林。”失烈門靦腆地笑。
前方迎面來了馬隊,蒙哥派來迎接的使者到了。兩撥人相遇,相互問候,維持著表面的熱情,草原上空的和和煦陽光,為地面上的人平添了幾分和氣。
使者目光掃過,並未注意到蒙面的達格娜,向失烈門問道:“殿下的隨從可真不少啊!還有這麼多車輛……”
“都是給新汗的賀禮,無論誰成為大汗,這些都是他的禮物。東西多且貴,護送的僕人自然不能少,而且我們是出過兩代大汗的家族,出門的體面不可薄。”失烈門答道。
“那是。”使者連連diǎn頭,“小的這裡也有些人,正好可幫殿下一把。”說完,不等失烈門同意,他的隨從們已經插入佇列中,熱情地幫忙牽馬趕車。
單純如紙的失烈門都看得出這是何意,但若拒絕,只會令對方起疑。“盒子裡的都是易碎品,叫你的人少摸少看。”
使者笑著diǎn頭,為失烈門引路。
“這麼多,都是什麼好東西啊?”使者帶來的隨從起了貪婪之色,盯著被五顏六色錦緞包裹的大小形狀不一的盒子不轉睛。
失烈門的人笑他沒見過世面,“只許看,不許碰。要是有個損傷,用你小命都不夠賠。”
“是,是,是!”隨從很聽話,真的只看不碰,但那雙眼睛盯得更死。
要是上邊能破個洞,讓他撿個漏也好啊!隨從心裡這般想著。
突然,車上閃了下強光。隨從眼睛都睜大了圈,這是光潔之物反射的陽光。又閃了幾下,隨從仔細看,還是那地方。大概在幾層禮盒的下方,莫不是寶石掉出來了?隨從激動,四下看看,沒人注意,他假意推車,摸到馬車尾部。
再次確認無人注意,他把手伸入車中,向著發光之處一探!
一隻賊手急縮了回來,隨從差diǎn叫出聲,把手指放進嘴裡。這一探,痛啊!好似摸到了刀刃,他把手指從嘴裡抽出,指肚上真開了條口,鮮血還在冒。
隨從一下子明白自己摸到了什麼,嚇得魂飛魄散。哆嗦再度張望,失烈門的人在車頭趕車,護送別的車的人並未向這邊留意。隨從可不敢繼續呆這兒了,捂肚大叫要方便。
他溜到陣隊外圍,張望他的主人,那個使者此刻正陪著失烈門,隨從咬著指甲,把他的發現告訴了一個小頭目。
遠處營地已經漸顯,因為背光,遠遠看去,帳篷和旗幟都是黑色的。
失烈門因緊張而嚥下口水,達格娜下意識地捂了下面罩,怕被人認出。
“祖母?”失烈門小聲問,什麼時候動手最好。
達格娜壓了壓手掌,要他沉住氣。
營地中,有dǐng不起眼的小帳,它看上去只是上百使節行帳中的一個,既無衛兵守護,也無僕人進出。
許沐掀簾而入,“剛得了訊息,有人在失烈門的車裡發現了武器,全藏在賀禮下面。他們這次有備而來,私攜大量武器,他們要幹什麼已經不用問了。”許沐冷笑,“在神聖的忽裡勒臺上動武,這一條罪就可以讓他們窩闊臺家族萬劫不復。”
“蒙哥知道了嗎?”木都漫不經心地回應。
“還不知道。等你下了決定,再選擇告不告訴他。現在,我們要怎麼處理呢?”許沐笑,“有了這罪名,昭告天下也不怕了。”
“讓蒙哥去處理,除非他們有異星人出手,我們才可行動。如果蒙哥連這diǎn本事都沒有,他不配坐上我送他的位子。”木都隨性揮了揮手。
許沐無所謂,就算蒙哥處理不了,也與他無關。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