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阿掩嘴,彷彿嘴漏了。
丁憂即為父母守孝。這是王堅為張珏編的謊,稱其母親去逝,守孝三年,如此朝廷便不會追究張珏無故失蹤。
“所以才說時候到了,他自會回來。”楊萃圓話道。
昝萬壽diǎn頭,忽然更喜,“這麼說楊姑娘就是民間口傳的那位巾幗英雄?我竟未能記起,失敬失敬!”
楊萃不好意思,“傳聞多少誇張,而且我不涉軍已經多年,傳的都是少年時候的事。”
“可在坊間,姑娘和張都統依舊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張都統丁憂歸來,就該辦喜事了吧?”
楊萃更不好意思,豁阿則開心,“那是當然,這杯喜酒少不了昝官人。對了,昝官人成親了嗎?”
“已有妻室。”昝萬壽淡淡說。
豁阿難掩失望。
昝萬壽繼續觀風景。楊萃悄悄道:“無妨,你爹不也妻妾成群?”
“表姐,你在幸災樂禍?你覺得我該排第幾?猜錯了,表姐!從來只有我排男人的順序,沒有男人能排我。”豁阿不甘心道。
“兩位姑娘在談什麼?”昝萬壽回頭問。
楊萃和豁阿皆笑而不語。
此山不高,但登在山dǐng依然可俯視江水,鳥瞰城鎮。其間霧如煙,嫋嫋飄出一股,如山腰長出的白色靈芝,使得群山更加靈秀。
如此美景,豁阿與昝萬壽相談甚歡,卻不能使楊萃開懷。觀景色,反使她頻頻回憶往事。以前在佛圖關上、在釣魚城上,也都這般俯看過。
昝萬壽會在重慶停留一陣,等瀘州那邊局勢稍安後,才會到嘉定府上任。主要因為瀘州嘉定相鄰,呂文德擔心上任途中遇上不測。昝萬壽雖沒這份擔心,越混亂,越需他儘快趕去穩定局勢,但呂文德意決,昝萬壽只好從意。他在制司無所事事,遊山玩水便成消遣。豁阿也是個閒人,兩人投機,來往也就多起來。
豁阿這些天常陪昝萬壽出遊,楊萃可沒這閒心,但她也未在家裡待著,上次山dǐng一遊,勾起回憶,她便常常一個人到曾經去過的地方,尋找往事了。
青山間,層層白霧並不是普通霧氣,而是熱氣在升騰,此山裡有許多湯泉。楊萃踏著山路,向著熱氣騰騰的山谷前進。
這裡的溪水都是溫熱的,水裡沒有魚蝦,冒著股硫磺味。
她曾在這裡住過很長段時間,那時張珏受了傷,在此休養,王虎他們也都還活著。在這裡,他們遇上了上官夔,認識了張起巖的妻兒,是個回憶很深的地方。
前邊越來越熱,溪水盡頭,白氣茫茫之處,有個洞口時隱時現。楊萃記起,當年張珏就在洞內療傷。她穿過白霧,到了洞口,黑漆漆的山洞沒有絲毫變化。楊萃不能往裡走了,她聽說裡邊有毒氣和高溫,只有張珏那樣的人才可進入,所以只好站在洞口追思。
“又來了!看到你了!你是誰?”突然有小孩叫起來。
楊萃回神,見著個男孩穿過白氣向自己跑來。
“就是你!鬼鬼祟祟,來幹什麼?”男孩指著楊萃喊。
楊萃措愕,看著小孩認真生氣的模樣,感到好笑。“這裡不能來嗎?”她問。
“你是不是住裡邊的怪人?”男孩答非所問,讓楊萃更加驚詫。
溫泉村如今還住著人,不過早已沒從前熱鬧,不少房院已經破敗,早沒人居住。村裡人還記得楊萃,見她來了,都熱情招呼,順帶責備小男孩對客人無禮。
“小孩子,不認識姑娘,多有得罪了,別跟他見識。不知道姑娘會來,我們一diǎn準備都沒有。”一名老婦人送上茶水,接待楊萃。
楊萃笑道:“他好似把我當成了什麼人?”
老婦和周圍的人都輕笑,“沒事的,姑娘。因為那地方常出現神秘人影。”
“什麼人影?”楊萃覺得這裡有問題。
“沒什麼。大概從幾年前開始,那個洞附近就有人影閃動,好像有人住在洞裡。究竟是什麼,村裡組織了巡邏隊,還是沒弄清。我們起初很害怕,那地方不是人待的,我們怕出了妖怪。可後來發覺,除了偶爾出現人影,對我們並沒有妨礙,就沒管了。只是有些孩子受到那邊探險。”楊萃聽了diǎn頭,但心裡疑惑更多,洞穴裡必定有東西。
老婦接著道:“前些天,上官都統回來看過我們,我們把這事也跟他說了。”
“上官都統怎麼說?”楊萃趕緊問。
“都統進去看過,回來後,對我們說,裡邊什麼都沒有,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