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夔算得上本地人了,為他們介紹道:“此地名佛圖關,是從陸路進重慶的門戶,也是全城的制高diǎn,只要守住此關,任何人別想透過陸地進入重慶。彭制置把此關交給我們,等於把後背給了我們保護。”
“大可如此重託,我不會讓他失望,有我在一日,佛圖關就不會失守。”張珏自覺身負重擔,他可不像其他人那般輕鬆。
“熊寶,說多少遍了,不要靠太近,要與我們保持距離,我們走過,你才能走。你要是不想我們三個都摔死在這裡,就聽我的。”附近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
山dǐng上的男人們張望了一陣,在懸崖下找到了聲音來源。剛才說話的是楊萃,她和屈英站在貼著懸崖而建的棧道上,後面跟著個胖子。
“楊姑娘說得沒錯,熊先生就委屈一下,我們也不想冷對你。”屈英說完,跟著楊萃順棧道而上。
熊寶滿臉委屈,待到她們走過了這段,他才邁步跟上。他每走一步,支撐棧道的木頭都會發出吱吱嘰嘰的痛苦聲響,他走得小心翼翼,自己都時不時拭去頭上冒出的冷汗,崖dǐng上的人也都看得膽戰心驚。
張珏扶額,這是場惡戰,允許熊寶他們跟來,實在不明知,可這幾人還真甩不掉。
“你們誰是新上任的張統制?”幾名士兵登上山dǐng問。
張珏與這裡的駐軍見了面,佛圖關駐軍不到三百人而已,列出十來排就到齊了。張珏想起就有些好笑,想當年在襄陽碰上王堅,王堅管著忠順軍兩萬人,稱統制;現在自己管幾百人,還是叫統制。統制空間是個什麼官職?
統制這個職位與管轄的人多人少沒有關係,主要看管的什麼地方,所管的地方人多,統制麾下的手下自然也多。就像擁有百萬人口的成都府長官稱知府,而擁有數十萬人口的嘉定府長官,同樣也叫知府。佛圖關與饒風關、苦竹隘一樣,長官都是統制級別的。
張珏前無戰功,成為統制可謂空降,初來乍道,一切都循規蹈矩,關內原有的職務責任照舊,另外安排了王虎幾人的工作,接下來就看按竺邇什麼時候進攻了。
連續幾日大霧。起霧之時,整座重慶城都看不見了,尤其在江面上,如同雲海,直至中午,陽光才把霧驅散。這樣的情況下,根本無法行船,所以蒙古軍停在遠方未動。張珏到不擔心蒙古人借霧上山,山上的霧比江面上散得更晚,有霧的山路不好走,別走上半天才發現爬錯了山頭。而且按竺邇深知登山是蒙古軍的弱項,還不如從江上搶灘攻城來容易。再過些時日,嘉陵江和長江水枯,會露出大片河灘,對蒙古人來說就有平地了。
不管按竺邇會採取什麼戰術,張珏都表現出獵人般的耐心,他在等,但他等的不是按竺邇。
天矇矇亮,張珏突然起身,他被什麼東西從睡夢中驚醒。仔細聽,房門外有聲音鬧嚷。張珏頓知出了事,穿鞋欲出。
就在此時,王虎推門而入,把門閂都dǐng斷了。“哎呀!快出來!”王虎拉住他就向外跑。寨外已聚集人群,他們都面向江面。
今日無霧,江中一清二楚,天光才微亮,江面上黑漆漆一片。但就在黑暗中,可見排排更暗的影子順水流移動。
“船?”張珏看明白了,“按竺邇現在進攻?”
下游就是重慶城,離此已經不遠,等了多日,今日才算可以視物,蒙古人大進軍在即,按竺邇怎會不急呢?
“我們怎麼辦?”王虎著急道。這麼多敵船從眼前經過,不該做diǎn什麼嗎?
張珏注視著江面,船上沒有diǎn火,一是為避免被提早發現,再就是按竺邇大概在防著他,害怕火源被他利用。
從山上望,只能看到黑影。就算使隔空diǎn火的能力,沒有火源的情況下,至少得看清物體,什麼都看不見,他使不了力量。
“不就是要火嗎?這有何難?”王虎抬手臂,“放火箭!”
關內的將士們早已按耐不住,得此令,diǎn火開弓。火箭如星,直向江中黑影。
篤篤篤,至少有數十支箭射中船身,箭端上的火照亮四周,看得到跑動的人影。這些人撲救火焰,拿起盾牌擋住船身一側防衛。
只要有火就夠了,張珏凝聚意識在其中一團火焰上,火焰膨脹,大火蔓延船身。
“按竺邇!頭髮還沒長出來吧!今天把你身上的毛都燒個乾淨!”王虎大聲叫嚚。按竺邇肯定聽不見,王虎自己心理圖個痛快就成。
就在這時,江水嘩啦亂響。張珏身軀一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