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必被識破。
“在下不是本地人,早年在白鹿洞書院讀過幾年書。”張珏自得道。
白鹿洞書院不在四川,想來這裡應不會有該書院的學子,就算有,dǐng多一兩人,白鹿洞是大書院,沒見過很正常。
“餘制置也是白鹿洞的學生!”有人如同得了發現般叫道。
張珏搖扇道:“餘制置是早些年的前輩,在下未曾與之謀面過。”
“就算你是餘制置的學友,就自恃高人一等嗎?憑什麼說我們談的是空話?莫非這位兄臺有高見?”
眾人皆不服,定要張珏說出個所以然。
“高見沒有,但我至少知道謙虛,不會隨隨便便把自己的主意稱‘高見’。”張珏笑對眾人,“為什麼說你們說的是空話?你們難道自己沒發覺嗎?你們爭的那些,有誰用得上?你們爭出個高下,朝廷就按你們說的辦了嗎?你們所爭的不是你們要考慮的事,甚至都不是餘制置考慮的事。餘制置用不著上這些,你們說得再妙,他也不會召見你們。你們現在這樣,就好比賣菜的老漢不思考怎麼多賣菜,而操著宰相的心。”
“憂國憂民,是士子本分。你也是讀書人,作起比喻,怎這麼粗鄙?我們是賣菜老漢能比的麼?”士子們皆不服。
張珏又道:“既然憂國憂民,就想diǎn實際的吧!你們不是主張一戰嗎?我們要怎麼做才能打勝仗?你們不是主張和議嗎?要怎麼和議才不會吃虧,之後又要怎麼樣休養生息?沒有具體對策,你們爭的什麼呢?不是空話是什麼?”
這到把士子們都問住了,真要他們說個具體措施,他們中多少人連想都沒想過。
“你們知道士兵怎麼打仗嗎?你們知道婦女織一尺布要花多長時間嗎?知道有多少條路可以通往重慶嗎?所以你們在招賢館呆了這麼久,連餘制置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有這空閒爭辯,不如出去走走看看,瞭解實情,想出實用的對策。”
一番問話,又讓眾人啞口無言。
張珏越問越得意,把這些自以為是的書生難住,真給自己這種沒讀過書的長臉。但要問他答案,除了士兵怎麼打仗,他有親身經歷,其它的也是一概不知。
“通往重慶的道路,四面八方算下來,約有三十六條,若要算上各種小道,其數就不可計了。”
“婦女織布得看快慢,懶婦一日難進一寸,但一般來說,一日能進一尺已是勤婦。而軍士打仗,我們兄弟未曾從軍,確實不知了,還望兄臺賜教。”
忽然有人對答,張珏尋聲去看,只見是兩位年輕書生,布制長衫,跟他一樣,手裡握了摺扇。張珏不知道他們答得對不對,看向上官夔。上官夔為了畫溫泉分佈圖,順便把重慶的路摸得差不多了。見上官夔輕diǎn頭,張珏知道他們真懂了。
館裡的其他讀書人認識他們倆,這兩人答上了張珏的難題,他們立刻視其為救星,爭相拉攏。
“兩位是?”
“在下冉璡。”
“在下冉璞。我們兄弟是播州人士,前日才到招賢館。不知兄臺怎麼稱呼?”
原來是兩兄弟,難怪衣著風格和容貌都有幾分相似,張珏打量他們。
現在輪到他自報家門,張珏想,應該沒人知道“張珏”是誰,大方道:“在下張珏,原是鳳州人,現居於名山縣。聽聞餘制置設招賢館,所以特地來看看。”
果然,“張珏”並不有名,報出名號,四周都沒反應。
“唉,這不是靜之兄嗎?”冉氏兄弟忽然對著馬敉寧驚訝。
馬敉寧也驚,“兩位認識我?在下馬敉寧,字靜之。”
“真是馬靜之!”冉璞對兄長笑。接著再向馬敉寧拱手問候,解釋說:“靜之兄不認識我們,我們卻認識靜之兄。以前靜之兄召集學生集會,聞名學界,我們兄弟有幸參與過幾次,遠遠見過幾次,所以認得。”
馬敉寧搖頭笑嘆:“往事不堪回首。居然有人還記得我?自父親背棄祖宗,我有段時間甚至不敢出門見人,更不敢提以前的事,就怕被恥笑,一個降敵逆民之子,有何面目自稱學子領袖,妄論報效國家呢?”
冉璡也搖了頭,“那是你父親的事,與你何干?雖說父子相親,但還有大義在上,只要大義做對了,那就無愧於心,何必在意父親幹了什麼呢?更無人譏嘲靜之兄,誰要是譏嘲,誰便是分不清好壞的睜眼瞎。”
馬敉寧受了鼓勵,diǎn頭微笑。
“他就是馬靜之,馬道乾的兒子啊!”周圍人這才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