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鳥扇動翅膀,緩緩降落,它的四周嗞嗞作響,無數細小閃電圍繞周身。楊萃見此物,神色驚住,想說什麼都忘了。
那隻鳥正對張珏落下,它根本沒注意趴著的楊萃,或者看到了,但楊萃不值得它在意。它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這個被雷擊中,卻沒事的人身上。圓圓的鳥眼看到張珏,已瞪圓得不能再圓,它似認識張珏,不敢確定地結巴道:“四……四附馬?”
“認識我?”張珏意外地冷笑,附馬這個身份,他自己都快不記得了。
“真是你?”鳥人的目光不由確定,轉為了確定,再轉為撿到寶的驚喜,“豁阿公主婚禮那日,我在附近,只不過盤旋天空,你沒注意而已,但我卻遠遠看到了你的模樣。公主在找你,帶你回去,公主有重賞。”
“哦?看你的神色,似乎想領賞了?”張珏對此事也挺有興趣,那晚一別,不知豁阿公主怎麼樣了。若不是她有食人習性,自己還真該對其負責。“本來想讓你回去給公主問聲好,但又一想,我的行蹤不能被她知道,要是她找來就麻煩了。所以,你還是留在此吧!”
鳥人的喉嚨裡發出“嘰嘰”的輕笑聲,“附馬的話說得太大了。”話音一畢,翅膀呼啦扇起,鳥人騰空,飛衝向張珏,尖銳的利爪張舞,似要一舉將他擒住。
這隻鳥比起襄陽那隻要強上幾分。不過再強的鳥人,與他進行近身戰,都必死無疑。一身的毛,多好的燃燒物啊!
“你還沒發覺我是什麼?”張珏嘲笑它的大意。手指向飛來的鳥人一指,“燃!”
整隻鳥瞬間變成了火鳥,隨著一聲尖叫,半空的鳥人墜落地面,激起圈火浪。
“你……你……”火焰中,鳥人驚慌叫喊,“你是那晚,燒散鳥群的人?”
張珏替它遺憾,“你記得住遠遠見過一面的附馬的容貌,卻記不住敵人的容貌,你有多可笑呢?”
說話間,火裡的鳥人已經沒聲了,因為它已經化為灰燼。
為防大火引人注意,張珏立刻一吸,所有火焰向他聚攏,消失在他身體周圍,林中只剩濃煙,再無火光。
這一幕幕讓楊萃瞠目結舌,真的是使火,她以為王虎說得誇張,今日親眼所見,一diǎn都不誇張。她看著走向自己的張珏,感覺是個怪物在走向自己,從來無畏的她,竟起了恐懼。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張珏提起趴地不動的楊萃,把她丟上奔雲馬,迅速驅馬回程。
仙人關附近出現蒙古大軍的行跡,雖仍在入夢的夜晚,全關卻無人再入眠,號角聲響,催人起床。張珏快馬奔至關下,關門緊閉,不過守門將士認識楊萃,立刻給他們開了門。王虎、屈英在聽到號角聲時,已經趕回營內,張珏回來時,他們也剛到不久。
“隊將回來了!”王虎看到楊萃被帶了回來,驚喜迎上,楊萃卻是冷若冰霜,偏頭對他不理。
楊萃出走這件事在此時已變得無關緊要,屈英迎上前,想對張珏說什麼。
“我們回來時,看到了支大軍。”張珏已確定是蒙古大軍,不過出於天黑看不清的常理,謹慎道。
屈英愁眉皺道:“已經探明,是蒙古人,這次又傾巢而出了吧?”
“那當然,闊端那小子進不了四川,著急得很,還不向浪花一般,一**往岸上撲?”王虎不在乎地譏笑。
正說著,一聲低沉號角聲響徹全營,散漫站著的眾士兵立刻列隊,王虎不與他們說話了,在穿梭的人群中慌張尋找自己的位置,張珏與他同行。楊萃屈英相互看了眼,現在不是說話之時,也各自歸隊了。
曹友聞全副武裝,帶領眾將校,登上diǎn將臺。
他俯視仙人關眾將士,大聲說道:“蒙古二太子已率大軍再度來犯,國家安危,在此一舉。我寡難敵眾,當據險要,出奇制勝。曹萬!”他diǎn出弟之名。
“末將在!”
“你速率軍守雞冠山,立刻出發,不得有誤。”
“遵命!”
“劉孝全、夏用、王漢臣、呂嗣宗!”
隨著一陣diǎn名,諸將出列,曹友聞吩咐一二,言語未有停頓,事雖突變,他卻胸有成竹。
曹萬受命,立刻領了隊軍出關,向雞冠山出發。蒙古軍此時其實已經過了雞冠山,曹萬要去那裡,自然得繞一diǎn路。留下的人立即開始備戰。
天漸亮起來,城頭上忙碌一夜的張珏,在城垛後望清了關外的情景。地平線處,深色大地上猶如樹皮上長著的真菌般,diǎn著數不清的白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