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血霧,雖有一駭,不過已經淡然了,不就是血嗎,從戎以來,有幾日見不到它呢?
“今日,我曹某盡忠於此了。”曹友聞淡淡一笑,驅馬迎向那片血霧。
“曹將軍!”王虎從另一側趕到。
敲山錘砸飛一大片敵兵,開出條路。王虎知道那邊的厲害,飛身撲去,扯住韁繩,“將軍蜀之驍將,有將軍在,韃子決不敢入蜀,將軍不可戰亡於此。不如突圍而出,以圖後舉!”
曹友聞對視王虎,感慨萬分。
“有我在此,定護將軍突圍。”王虎死抓住韁繩不放。
忽地,前方一聲慘叫,一名宋軍倒地慘死。人影閃過,不知何物踏過死屍,躍身而至。
“將軍快走!”王虎甩開韁繩,雙手緊握敲山錘,向那黑影砸去。立刻,一具人身墜地,猶如飛來的球被狠扣地上,啪的聲,血濺一地,人就不動了,四肢軟趴趴,全身骨頭碎裂。
但哪裡還走得了,雙眼腥紅,已失理智的蒙古兵圍住了僅剩的宋軍,這些傢伙,渾身是血,猶如剛從地獄而來,是地下的餓鬼。
赤雷馬一嘶長鳴,馬血濺灑,仰身翻倒。那一刀,力量非人,竟將馬脖斬斷,只剩層皮吊著,曹友聞跌下馬,蒙古兵擁上便刺。王虎趕上,砸飛一人,但另兩人已不可阻止了,急得大漢只剩吼叫。
曹友聞打滾躲開,橫刀擋住頭dǐng砍下的刀刃,這種足以斬斷馬頸的力量,壓得橫刃的刀背dǐng在了頭盔上。
就在此時,噗!蒙古兵肩上的頭顱不見了,血柱噴湧。曹友聞和王虎都在驚訝中,又有兩名蒙古兵倒地,這些蒙古兵極詭異,力大如象,敏捷如猿,神態如鬼,無人可擋,卻被人一擊致命。這個輕易殺死他們的人就是張珏,曹友聞驚愕,王虎驚得笑開顏。
“殺出重圍。”張珏簡短地說。他表面鎮定,其實心裡非常急迫,時間已所剩不多。
“保護將軍突圍!”王虎大喊。
剩下計程車兵盡力向此靠攏。
“你的百人隊似乎不怎麼管用,差不多快被殺光了吧?”按竺邇輕蔑地調侃。
不露臉的阿闌薩滿使人猜不透此刻的神情,但聽聲音,想象得出,她臉色當是不妙。“火王星人的戰鬥力的確名不虛傳。他還沒怎麼用火之力,如果用起來,能扭轉戰局也說不定。”
按竺邇輕輕笑,以抬高敵人來掩飾自己的失敗爾。“是啊!他怎麼沒用火的力量呢?已到突圍的生死關頭,都還不用?”按竺邇託著下巴道。這還真有幾分奇怪,不光是他,就連己方的兩名火王星人也沒動靜。
按竺邇靈光一現,似聯想到了什麼,但按下不表了。
“就這麼讓曹友聞跑了?”按竺邇向老薩滿斜目。
“你說呢?”阿闌薩滿把問題還了回去。
沒等聽到回答,身邊攪起股風,再看時,按竺邇已不見了蹤影。
“親自出手嗎?”老薩滿有意外,又不意外,喃喃道,“雖是個普通人,但曹友聞這樣的對手,配得起。能親手結束這般對手的性命,是蒼露虎人必爭的榮耀。”
老太婆哈哈直笑,遮臉的珠簾抖動,叮噹輕響。
面板有些隱隱作痛,預示著藥效將要過去。張珏此時應該立刻離開此地,趕緊弄乾身體,否則藥效一旦失去,他會死得屍骨無存。但他不能走,他的心裡有股責任,不可一走了之,他要把剩下的人帶出包圍。
已經一diǎn火焰都使不出來了,疼痛開始加劇,他此刻完全僅憑火王星人堅固的肉身戰鬥。他身邊的人都在用最後的力氣搏殺,或許所有人都有這種思想準備——自己出不去了。但仍抱著一絲希望,至少要把曹將軍送出去。有曹將軍在,就有四川在,四川不能亡。
千百軍士之外捲過一陣風,按竺邇停在外圍,有火王星人在附近,他沒蠢到貿然靠近的地步,正對宋軍將士,舉弓搭上只箭。
場面混亂,人影攢動,奔來跑去的人遮遮擋擋,按竺邇這隻滿弓的箭一直沒發。他在等,在等一個時機。
嗖!
箭離了弦。
穿過人與人的間縫,擦過耳邊,掠斷了幾縷髮絲,就為這千百軍士間露出的一瞬空隙,正中曹友聞胸口。
曹友聞的身體微顫了下,彷彿這一刻世界都安靜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
“五十萬大軍包圍,若讓你出去了,蒙古豈不是成天下笑柄?我按竺邇亦在此戰中,豈不是同會被恥笑?經此一戰,你之聲名載留青史,然卻無人知曉這支暗箭為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