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袁守誠頷首微笑,這可不是他說的,而是李二自己說的,算不得觸犯禁忌。
“這算什麼災劫?”李二不信。
“三災分為天地人,之前這件算是人劫,那麼接下來將會是地劫,最後是天劫。”袁守誠盡情的忽悠,他不信這李二執政這些年不會發生天災,不會出現地震,只要出現了,造成損失了,那麼他就說中了。
可是袁守誠沒想到的是,他還真的說準了,站在角落的李寬很是無奈的忘了這個老神棍一眼,看來這老東西做事滴水不漏,這些話只要生搬硬套總能說得了過去,但是李寬知道,馬上將有一場自然災害,還不能算是天災,完全符合所謂的地劫的標準,那就是蝗災。
歷史記載,貞觀二年,天下二十七州,普發蝗災,席捲了大半個關中大地。造成損失無可計數,太宗上罪己詔,祈求上蒼憐憫,方解此厄。
這算不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李寬在心中腹誹道,但是他卻不得不向李二提個醒,因為他要想將來率軍征討四方,必然離不了李二的支援,現在正是加印象分的時候。這樣的機會豈能錯過?
李二帶著一大幫子面色複雜的群臣離開了袁守誠的院子,回到皇宮,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著袁守誠這些話的可信程度,但是得到的結果是他不敢不信,找不出反駁自己不去相信的理由,他相信自己會做好一個皇帝,相信自己治理之下這個國家將會蒸蒸日上,可是天災**是萬萬不會因為自己的文治武功就不出現的,所以他需要這樣一個藉口去安慰治下的百姓,讓他們相信這不是因為他李二失德,或者倒行逆施才使得上蒼示警。不會因此激起民憤,他越想越覺得袁守誠給他找了一個很好的藉口,一個讓他在萬一出現不可面對的災難的時刻辯解的藉口,今日隨著他前去的文武百官,就是最好的人證。而且其中還有不少是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中人,還有專門為皇帝作起居注的顏家的人,雖然不是顏之推老先生,而是他的兒子顏師古,但是這問詢國運的事情,起居注怎麼也得寫進去,所以袁守誠的三災之說也就成了定局。
回到皇宮,李二也沒心情議政了,今天沒問到好訊息,讓他有點厭倦,但是卻還是賴著性子聽著下面群臣的吵鬧,這個地方遭了小型的山體滑坡,需要戶部撥出銀兩救災,那個地方有強人剪徑,要兵部派兵鎮壓。這些零零碎碎的事兒總是讓這些大臣鬥嘴鬥個不停,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猶豫的,賑災撥款就是,什麼戶部沒錢,國庫空虛?那麼要不就不撥款了,不就是小型的山體滑坡嘛!又不是在關鍵部位。
李二作出決定,地方上派出軍隊幫助災民重建家園,但是戶部撥款就算了,國庫實在是沒錢了。
誰知道,剛說出這話,就被人頂了回來,定眼一看:是魏徵,這個李建成之前的手下,曾經幾次提議要先下手將李二殺掉的傢伙,這傢伙很有才能。但是卻也不能讓李二放棄將他殺了的心思,哪知道這魏徵還就找到了活命的機會。
這還要從《氏族志》的編撰說起,以清河崔氏為首的世家大族編寫《氏族志》,在武德九年的最後一個月正式完稿。可是交予李二御覽的時候,卻讓李二勃然大怒,為何?因為他皇室李家,皇后的長孫家全都被列為三等世家,這可是赤果果的打臉啊!李二恨不得當場發作,將這幫子田舍奴全都打殺了去,可是形勢比人強,只好下旨將皇室列為第一,長孫氏為第二。
可是那些世家大族卻不答應啊!憑什麼啊?你李家坐江山,可是你家有什麼?胡人漢化的結果,能有什麼底蘊?向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哪一家不是經歷百年沉浮,不是出了無數驚才絕豔之輩,才將家族底蘊根基打得牢靠無比,而你皇室憑什麼能居於我等之上?難道就憑你坐在皇位上?那麼我們將你推下來,那麼你就什麼都不是!
雙方都強硬無匹,誰也不肯先讓步。這也就給了當時還在天牢看押的魏徵一個絕無僅有的機會,他不知用什麼方法,讓人幫他傳出了訊息,說他能讓那些山東世家承認李家的地位,但是卻要以活命為交換。
李二也不想和那些大家族鬧僵,現在大唐還要依仗這些家族,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徹底撕破臉,所以就同意了魏徵的請求,不僅不殺他,還將他請入朝堂。
魏徵倒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李二的心腹,於是他決定了不做忠臣,做一個直臣,見到李二有什麼事做得不對,就跳出來,直言相諫,從不避諱,從不給李二面子,正是這樣,李二還真的就決定留著這傢伙,隨時有人指出自己的錯誤,這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兒,要是他能給自己這個皇帝留些顏面,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