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穆染看著那婆子一眼,沉聲道,“去將絲竹喚來。”
“是。”隱藏與暗處的暗衛領命道。
黎穆染負手而立,注視著躺在榻上的阿曼,千頭萬緒,她如今不是應當在部落,怎會在此呢?
“我記得松竹就在附近,讓他趕即刻趕來。”黎穆染冷聲道。
“是。”另一名暗衛領命應道。
天色漸暗,那婆子一刻都不敢離開,小心地為阿曼換好了衣衫,接著便候在一旁不敢動彈,一道倩麗的身影突然落下,抬步行至營帳內,這處營帳自阿曼進來,黎穆染便讓出來讓她好好歇息,而自己則是搬到了隔壁的營帳。
“你是?”婆子警覺地看向眼前的女子,一身青衣,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冷冷冰冰的看著甚是嚇人。
“這裡由我照看著便是。”女子說完,徑自越過婆子,低頭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阿曼,雙手抱劍,不再說話。
婆子見她的架勢,便知道不好惹,應了一聲,便離開了營帳,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帳子,這才鬆了口氣。
“屬下參見王爺。”眼前的男子長得甚是清秀,看著倒像是個文弱書生,一身的青衫布衣,走起路來也是不緊不慢,只是無人知曉,在這幅白面書生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黑暗的心,他是黎穆染手下的第一殺手,頭等暗衛,醫術雖不及江銘珏,卻算是精通,名叫松竹。
“事情辦得如何了?”黎穆染冷聲問道。
“屬下辦事王爺儘管放心。”松竹笑著應道。
黎穆染微微點頭,冷聲道,“阿曼公主受了內傷,你去瞧瞧。”
“是。”松竹垂首應道,低頭跟著黎穆染踏出了營帳,待入了另一座營帳後,松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女子,微微地低著頭不說話。
“屬下參見王爺。”眼前的女子名叫絲竹,與松竹乃是青梅竹馬,亦是當年黎嫣特意為黎穆染尋到的左膀右臂,陪著他一起長大,大冶覆滅之後,黎穆染還發生過一件事情,差點因此喪命,而那時,絲竹並未保護在黎穆染的身邊,當松竹找到她的時候,她卻躺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自此二人形同陌路,再未說過話。
如今亦是近三年之後的第一次見面,黎穆染自然知曉當初的始末,可是,絲竹卻倔強地不願說,更是跪下請求他不要將此事告訴松竹,黎穆染看著眼前這二人,心頭不免多了幾分的愁緒,自從大冶國覆滅,黎嫣自縊,他們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黎穆染一度消沉,松竹表面上若無其事,實則心裡痛苦不堪,如今看著淡淡,可是,心裡早已經猶如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絲竹冷冰冰地站在一旁,見松竹上前,她便自覺地退到了十步之外,側著身子與他隔著距離。
松竹的手指明顯顫動了一下,黎穆染看著眼前的二人卻也無可奈何,他們二人性子一樣的執拗頑固,一旦認定都不會改變,對他的忠心,對彼此的感情,可是,誰也不肯讓步,黎穆染只好站在一旁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阿曼的身上。
松竹診脈之後,起身躬身道,“王爺請放心,阿曼公主雖然傷了心脈,好在她內力深厚,屬下這便去配方子,待服下之後,三日之後內會醒。”
“好。”黎穆染點頭,松竹便轉身離開營帳,自始至終都未看絲竹一眼。
絲竹待他離開之後,才微微地低下頭,黎穆染看著她,“你這又是何苦?這樣折磨的是兩個人。”
絲竹眼角酸澀,這些年來她不知掉了多少眼淚,可是,那一日的情形總是縈繞在她的面前,“屬下不能說,如此讓他恨屬下,認為屬下背棄了當初的諾言,也好比讓他知曉真相之後更痛苦內疚的好。”
黎穆染幽幽地嘆了口氣,“本王身邊怎麼有你們兩個不省心的。”
“王爺如今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絲竹即刻收起眼淚,抬眸看著他,這才勉強露出一絲調皮的笑容,曾經的絲竹俏皮可愛,臉上總是掛著掩飾不住的笑容,可是現在……
黎穆染苦澀一笑,“本王是她的親人,你難道不明白皇姐的性子?”
“可是,王爺與暗帝如今並無……”絲竹想要說什麼,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
黎穆染不過是勾唇淺笑,“好了,如今本王只想著儘快將楚天拿下。”
“屬下明白。”絲竹垂首應道。
松竹再次進入帳子時,絲竹正為阿曼公主擦著額頭的冷汗,黎穆染已經回了自己的營帳,絲竹見他入內,手微微一頓,低著頭站在了角落。
松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