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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高麗華臉上也佈滿了疑惑,“就是呀,可我確實是吃了呀。”他俯下臉看著高麗華,沒有說話。
“你不相信我?”高麗華的聲音比剛才要清晰,但還沒有到發怒的程度。他當時和後來都是這樣解釋的,這件慘案對一個女人來說太過於殘忍,她已經失去了情緒激動的力量。
“人都死光了,沒法證明呀。”他用顯而易見的遺憾口吻說。高麗華沉默了。他看見淚水從這個女人的大眼睛中消失了,像是被火烘乾的溼衣服的痕跡一樣。高麗華在努力想著什麼,她的面部肌肉緊張地繃著,上嘴唇咬著下嘴唇,咬得很緊,使面頰上的兩個酒靨顯露出來。看樣子她的思維回到了有邏輯的狀態,有時焦慮能使人更敏感,思維也更活躍。
“我想起來了。”她忽然喊道,聲音很大,讓他吃了一驚,“我吃飯的時候,就是大傢伙一塊兒吃飯的時候,鄰居家的郭武來過,他看見我吃飯了。”郭武確實是馬家的鄰居,外號郭老蔫兒,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
“噢,他怎麼在你們吃飯的時候來了?”
“是借菜刀使使。臨要做飯了,才想起菜刀把早間就壞了。這家人就這樣,他那個媳婦,不立事……”到底是女人,任何時候都要說些無聊的話,但她的語氣裡沒有惡意。他趕快截住了話頭:“待了多長時間?”
“沒多會兒。我們讓他吃點兒,他說不吃,我就下炕去外屋地,給他取了菜刀,他就走了。喂呀!”她又叫道,“要是他吃了俺家的飯,也得這樣……不,不能呀!我也吃了,咋就沒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