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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相回朝的隔日,聖躬違和的訊息公佈天下。
早在此前,天子多日不朝,太后寧願使諸臣認為天子沉湎於賢妃美色,也對天子病訊嚴防慎堵。然而,諸御醫應診之後,足足三日不見返回,早有零星猜想不脛而走。只是恐驚天上人,不敢高聲語罷了。亦非沒有御史大臣起諫天子早朝,抨擊賢妃誤君,但前來傳達聖諭的王順幾番的欲言又止,使諸人領會另有隱情,遂各自消聲。
如今司勤學歸來,群臣豁然開朗:原來,太后是等著司相主持大局,以防人心浮動。
司勤學與魏藉面談,互作慰勉,而後六部齊聚,各自信誓旦旦願戮力為聖上護得朝野安寧,自是不提。
這一日,薄光終得出宮,命高猛捎口信給司晗,請求一見。
接到信時,司晗與衛免正在衛尉寺的偏廳內商討近期天都防衛的概略。男裝而至的慎醒芝為不打擾兩位男子的國家大事,一人在院內與馬玩耍。
“賢妃娘娘要見我?”司晗濃眉緊鎖,“有什麼非見不可的要事不成?”
高猛單膝跪地:“是吶,娘娘特地出宮,第一件即命屬下來找大人,定然是有大事商量,請大人速速前往。”
司晗犯難道:“可我這邊也是有要務纏身,今日務須完結。”
衛免笑勸:“司大人,既然是娘娘來傳,耽擱了不好,在下在此等著司大人罷。”
“可是,衛大人方才已經等了司某一個時辰,且司某此去不知幾時回來……”
“兩位大人請聽屬下一言。”高猛面現急色,“屬下不敢耽擱娘娘的吩咐,還請司大人儘快動身。為了節省時間,衛大人不如也一同過去,就在近處等待,過後兩位大人也可立即商量你們的大事,如何?”
“娘娘如今可是在薄府?”
“不,今日適逢是憐香園閉園整修的日子,娘娘特地選在那邊見司大人,是為了能夠清靜說話。”
“好罷。”司晗無奈起身,“衛大人,我們後面諸事便在憐香園內商議罷。娘娘召見司某期間,你不妨先與慎姑娘賞花遊湖。”
“也只得如此,在下亦失信慎姑娘多次,不妨趁這個機會教慎姑娘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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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時分,憐香園的梅園內,芳華落盡,惟見枝疏葉稀。薄光一身粉紫宮裝婷立其內,秀顎微揚,玉頸修長,直使周遭疑似瑤池仙境。
有她的地方,縱是荒漠,也見得繁花勝錦。
“這個時候別園俱見花朵盛開,娘娘為何獨選這個地方?”禮罷,司晗問。
她莞爾:“正因此處無花可賞,才不必擔心花叢深處有人隱藏。”
“今兒個本就是憐香園閉園整修的日子,園內沒有一個遊客,園內務工者更沒有人敢近此處,娘娘有話請講。”
她默了須臾,突然跪地。
“娘娘……”司晗大驚,閃避開來,“您這是想折煞微臣麼?”
她泫然欲泣:“司大哥,今日我不是拿娘娘的身份來見你,而是拿我們二十多年的兄妹之情來求你,求你幫幫小光。”
司晗欲扶,卻礙於禮節大防,道:“娘娘有話,請起來吩咐微臣。”
“司大哥,我接下來的話,只有跪言方可換得幾分心安。我們明明不想拖累司大哥,如今卻只有救助於你……”
司晗一怔:“你們?”
“對,我們。”梅林深處,走來了兩位絕色佳人,“我們姐妹一起求司大人助我們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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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慎太后手中的茶盞失手落地,聲色俱變,“你給哀家再說一遍,薄光提到了什麼?”
慎醒芝驚了一記,嚅聲道:“先帝遺詔。”
慎太后眸若寒刀:“大聲說!”
慎醒芝一顫,揚嗓:“先帝遺詔!”
慎太后恨怒交加:“大膽,竟敢如此喧譁?”
“……”頃刻間,慎家小姐不知何去何從。
慎太后沉默稍久,道:“寶憐,你去外面看著,無論是誰,來了俱須高聲通傳。”
寶憐依命走到外殿。
“你確定,你當真聽見了這四個字?”慎太后沉沉問。
“不止是聽見,還看見了。”慎醒芝答。
慎太后招手:“到哀家跟前來,把你聽到的、看到的,一一說給哀家聽。”
“……那時,我拿姑母給我的藥粉灑到了衛免杯裡,得以脫身去聽司晗與賢妃的會晤。梅園內花落林疏,我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