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一位白衣佛者靜立在佛鄉最高象徵的玉佛像前,銀絲披垂,神情安然慈和,看著玉佛像的目光總是帶著某種悲憫的情緒。
這也許是韋馱修界中那位佛者所不願見的。
感應到忘塵緣的來到,蘊果諦魂回頭一聲問候:“此行可有收穫?”
“多謝地藏聖者關心。”微微欠身,忘塵緣道:“……感應到那孩子的命星逐漸亮起,一時亦是失態,但畢竟時機未至,吾選擇等待。”
“吾尊重你之決定。”閉了閉眼,蘊果諦魂繼續道:“另有一事……深闕諸佛對你之欣賞,師座多番為你正佛位,你當明瞭……”
忘塵緣卻是一笑:“誕宗遙好友之盛情,忘塵緣心領,只是事情尚未到需要之時,是與不是,名或無名,事情照辦,這客卿的職位,足以了。”
“是吾著相了。”
“若是有愧,何不賠上一盞清茶?忘塵緣向來是那得理不饒人之徒……”
“哈,請吧。”
醍醐靈居總是彌散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茶香,蕩盡世塵,洗滌凡心。
茶過三巡,本來不宜談些俗事,但這世間的俗事不去談總要燒上身來……
天佛原鄉隱在臺面下許久,所敵對的主要是兩方勢力,一方是丘山百妖路的黑獄,另一方則是被稱為佛鄉禁忌的厲族。
黑獄沉得住氣,頗有讓師座有無從下手之感,但相較厲族的動作頻頻,仍是好上許多。
“……便是如此,俞勝明巒數年之內將起風波,吾會持續觀察。”
忘塵緣笑了笑,蘸了茶水在木几上寫寫畫畫,天方四十六扶乩演算一番,結果倒教蘊果諦魂漸漸凝眉……
推演結果,是聖方之中,有內患……如今的內患除了厲族,又有誰?
“你可確定?”
“依你所言,隨手一算,這世上變數之多,並不足以做準。”
“吾會引以為警。”
遠遠地,一嫋梵檀清氛,一方暗紅佛袈,緩緩行來……
恆沙普賢很少步出韋馱修界,但蘊果諦魂回到佛鄉的時間確實也不多,都在為厲族奔波,或者說,都在為他之罪業奔波……
垂了眼,近乎漠然地喚道:“地藏聖者。”
“至佛。”彷彿未曾經歷那般過去的無數個同修年歲一般,未曾背離。
但恆沙普賢總能在這一聲至佛中聽出那一絲刺耳的悲憫……身為佛鄉至潔的象徵,這種悲憫幾乎比辱罵更加嘲諷。
所以,在你眼中,吾總是有那麼汙穢的一面。
閉上眼,目無下塵的佛者又恢復到那一種漠然的神態:“勞你奔波。”
“……”
有些僵硬的氛圍間,忘塵緣忽然有些站不穩,成功地吸引了兩位佛者的視線。
“你無恙否?”
“煩勞至佛關心,”忘塵緣一語雙關道:“在外奔波,風浪襲身,難免有些疲累,吾還是告假休息一二。”
恆沙普賢聞言一噎,卻見忘塵緣已經自行離開,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你在外,若有難處,不如回……”
“便是風浪襲身,蘊果諦魂只願你能安寧。”聲音平靜,一如初時他接下地藏大願時的堅定。恆沙普賢抬起眼,卻只見到蘊果諦魂一個轉身,三千銀絲在尾端揚起一個弧度,清聖渺然。
“你要去哪裡。”
“樓至韋馱所向,便是蘊果諦魂將行之路。”
楓岫這貨是個神棍,某種意義上他已然能成為越獄專業戶了。
蒼生那把火放得很兇殘,別說噬魂囚了,錯估了當地乾燥的環境,差點燒了小半個佛獄。
趁著亂,按楓岫的計劃直接領走倆姑娘,不去殺戮碎島和天刀匯合,直接殺出血暗沉淵……
蒼生一再強調帶著一半殘加倆姑娘壓力委實大了點,對此楓岫表示他已經死了管不了那麼多。
開玩笑呢這是!
蒼生黑著臉把倆姑娘護在身後,深感要命的不是後面那群憤怒的追兵,而是那姑娘——
“小公子,你還好嗎?”
姑娘啊啊啊啊!那個小字就不能省下嗎?!這當口的別吐槽我的外貌行不?
寒煙翠也黑著臉。
她單知這隻柚子是個黑的,沒想到切開之後更是烏漆墨黑的。
騙夠她家湘靈的眼淚後果斷地就想越獄了,要不是她偶然遇見這少年把他扛著跑她還矇在鼓裡以為他已經葬身火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