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又把程心拉回到沉重的現實。
與智子見面後的第二天,有六個公元人來見程心,他們都是第二任執 劍者的候選人,均為男性,年齡在四十五至六十八歲之間。與威懾紀元之 初相比,這個年代從冬眠中甦醒的公元人數量已經大大減少,但仍形成一 個特定的社會階層。對於他們來說,融人現代社會要比在危機紀元後期 甦醒的那些人更加困難。公元人階層中的男性都自覺或不自覺地使自己 的外表和人格漸漸女性化,以適應這個女性化社會,但程心眼前的這六個 男人都沒有這麼做,他們都頑固地堅守著自己的男性外表和性格。如果 程心前些日子見到這些人,一定會有一種舒適感,但現在她卻感到壓抑。
這些男人的眼中沒有陽光,很深的城府使他們都把自己掩藏在看不 透的面具下。程心感到自己面對著一堵由六塊冰冷的岩石構築的城牆, 城牆顯露著歲月磨礪的堅硬和粗糙,沉重中透著寒氣,後面暗藏殺機。
程心首先對那位向警方報警的候選人表示感謝。她是真誠的,不管 怎樣,他救了她的命。那個面容冷峻的四十八歲男人叫畢雲峰,曾經是當 時世界上最大的粒子加速器的設計師之一。同程心一樣,他也是大型工 程派向未來的聯絡員,期望有朝一日智子的封鎖解除後加速器能夠重新 啟用,但那個時代建造的所有加速器都沒能保留到威懾紀元。
“但願我沒有犯錯誤。”畢雲峰說,他可能想幽默一些,但無論程心還 是其他人都沒有這種感覺。
“我們是來勸你不要競選執劍人的。,’另一個男人直截了當地說。他 叫曹彬,三十四歲,是所有候選人中最年輕的一位。危機開始時他曾是丁 儀的同事,是一名物理學家。智子封鎖加速器的真相公佈後,他痛感理論 物理學已成為沒有實驗基礎的空對空的數學遊戲,就進人冬眠等待封鎖 解除。
“如果我競選,你們認為有可能成功?”程心問。從智子那裡回來後, 這個問題一直在她的腦際,幾乎使她徹夜未眠。
“如果你那麼做,幾乎肯定能成功。”伊萬·安東諾夫說,這個英俊的俄羅斯人是候選人中除曹彬外最年輕的,四十三歲,卻資歷非凡。他曾是 俄羅斯最年輕的海軍中將,官至波羅的海艦隊副司令:,因絕症而冬眠。
‘我有威懾力嗎?“程心笑著問。。
“不是一點沒有。你曾是 PIA 的成員,在過去的兩個多世紀裡,PIA 曾 對三體世界採取過大批的主動偵察行動,末日戰役前夕甚至向太陽系艦 隊發出過關於水滴攻擊的警告,可惜沒受到重視,它現在己經成為一個傳 奇般的機構,這點會使你在威懾方面加分的。另外,你是唯一個擁有另一個世界的人,那也可以拯救眼前這個世界,不管這是否合乎邏輯,現在 的公眾就是這麼聯想的。。。。。。”
“關鍵不在於此,聽我解釋。”一個禿頂的老男人打斷了安東諾夫的 話,他叫 A· J·霍普金斯,或者說他自稱叫這個名字,因為他甦醒時身份 資料都丟失了,而他又拒絕提供任何身份資訊,連隨便編一份都拒絕,這 使他獲得公民身份頗費周折。他神秘的身世卻也為競選加了不少分, 他與安東諾夫一起,被認為是候選人中最具威懾力的兩位。“在公眾眼中, 最理想的執劍人是這樣的:他們讓三體世界害怕,同時卻要讓人類,也就 是現在這些娘兒們和假娘兒們不害怕。這樣的人當然不存在,所以他們 就傾向於讓自己不害怕的。你讓他們不害怕,因為你是女人,更因為你是 一個在她們眼中形象美好的女人。這些娘娘腔比我們那時的孩子還天真 看事情只會看表面。。。。。。現在她們都認為事情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宇宙大 同就要到來了,所以威懾越來越不重要,執劍的手應該穩當一些。”
“難道不是嗎?”程心問,霍普金斯的輕桃語氣讓她很反感。
六個男人沒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幾乎不為她所覺察地交換著目光, 同時他們的目光也更加陰沉了。身處他們中間,程心彷彿置身於陰冷的 井底,她在心裡打了個寒戰。
“孩子,你不適合成為執劍人。”那位最年長者說話了,他六十八歲,是 冬眠時職位最高的人,時任韓國外交部副部長。“你沒有政治經驗。又年 輕,經歷有限,還沒有正確判斷形勢的能力,更不具備執劍者所要求的心 理索質,你除了善良和責任感外什麼都沒有。”
我不相信你真的想過執劍人的生活,你應該知道那是怎樣一種犧牲 的。“一直沉默的那個男人說,他曾是一位資深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