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芳並沒聽懂她的這番像自語更像對人訴說心跡的話,說道:“大媽……你愛救人,俺大哥也愛救人,你們這一家子真好!”
韓大媽又長出一口大氣,從追憶中甦醒,奪那馬燈道:“姑娘,甭擦了,我一見它,就鬧心,就上火!”
小芳不再說什麼。
韓大媽望著小芳,情緒又好了起來,說道:“你呀,真是個好孩子,又勤快,又不多事……”她接著說道:“我們這個家呀,你大哥他三歲死了爸,我又當爸又當媽,一把屎一把尿……”剛說到這兒,忽然大喘起來。
小芳急忙扶她上床,一邊勸慰,一邊伺侍她吃藥,忙得不亦樂乎。
韓大媽服過藥之後,望了望小芳,又望了望小芳,忽然笑了,像是要說什麼,但立即把活生生嚥了下去。
從此,每天出門買菜,都是小芳陪著韓大媽,倆人親親熱熱,有說有笑,成為這條衚衕裡的一道亮麗風景。
前院的王大爺見後問道:“好水靈呀,這女孩兒是誰?”
韓大媽介紹說:“她是我兒子戰友的女兒,不,不,是侄女。”
王大爺只“哦”了一聲,搖搖頭走了。
傍晚,憨哥收車回家,小芳樂呵呵地出門迎接,為他打好水,放好毛巾,泡好茶,不停地說著:“大哥,你累了,快歇著吧,大媽出去了,說一會兒回來。”
憨哥應了聲,洗臉時與她說著話兒:“還住得習慣吧?有啥事兒,別犯難,別窩在肚子裡,一定要告訴大哥,聽到了嗎?”見無人回應,轉臉一看,小芳卻不見了。
原來,小芳打來一桶水,正為憨哥洗車擦車。李大媽、陳大媽等街坊都在遠處觀看著,議論著……
張主任對看稀罕的大夥說:“你們問我,我問誰?說是小韓子戰友的女兒,又說是戰友的侄女……”
王大爺說:“我見韓大妹子說話舌頭不利索,怕不是新招的兒媳婦吧?”
陳大媽說:“我看就是那麼回事!現如今,城裡好多家都想通了,那些大齡青年專門找鄉下的小媳婦,人又勤快,事兒又少,無非就是窮親戚來得多點,這也沒關係。你別說,韓大妹子還真趕了這個時髦呢!”
韓大媽外出回來,見小芳已經做好了飯菜,非常高興,連連誇獎道:“姑娘,我辛苦了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享到這福氣……阿彌陀佛,這都是上輩行善,修來的呀!”
小芳笑著將碗筷擺好後,說道:“大媽,大哥,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小芳獨自坐在旁邊的馬紮上;憨哥讓她過來,讓她坐到桌前來,她卻說:“俺老家有講究,做飯的女人不上桌。大哥,你吃吧。”
韓大媽問憨哥:“你是知道的,真有那講究?”
憨哥連說“沒有”,而小芳卻堅持說道:“有,真有的。”
韓大媽不解地問兒子:“你不是說,你對她那兒的風俗全瞭解嗎?咋搞的?你們倆這會兒說得可驢唇不對馬嘴呀……”
憨哥將小芳的碗端到桌上,讓她桌前吃,並對她說:“聽我的——就得坐這兒吃,我比你懂風俗習慣。”
小芳只好遵命。
5
一時間,韓家的事兒,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甚至為了把這件事討論出個子醜寅卯來,都誤了秧歌活動。
張主任說:“這姑娘,就是年齡小點,體質弱點,不過,我覺得挺合適的。如今有她做伴,省得韓大妹子老往婚姻介紹所跑。前些日子,也讓老王頭產生了誤會,以為韓大妹子是在徵婚找老伴似的,讓文秀媽抓住了把柄,說那兒徵婚的老教授老幹部多得很呢,哎呀呀,那些話就不能再提了。”
陳大媽、李大媽情緒亢奮,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憨哥媽就進來了,問道:“啥樂子?快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眾人突然住口,面面相覷,不知做什麼才好。
韓大媽去居委會,小芳一人在家,剛在擦擦洗洗,猛一抬頭,見一個年輕女子,走進院來,拿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半晌不開口——來人正是文秀。小芳熱情地請她進屋來坐。
文秀並不抬腳,直接問道:“喂,你停會兒幹活,我問你,你是從哪兒來的?”
小芳膽怯地直搖頭。
文秀又問道:“你是怎麼認識憨哥的?為什麼對這家大媽這麼好?又是一起買菜,又是打水擦車?”
面對這些提問,小芳仍然搖頭,一言不發。
文秀說:“難道我說的這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