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的人工湖邊,有明明滅滅的燈火,這個鐘點,大家都該睡了才是,湖邊怎麼會有燈光?
一個縱身,向那燈光躍去,卻看見,湖心亭裡,一個纖細的身影身提著燈籠,負手迎風,面對著湖面,一動不動,彷彿站立成一顆石頭。
這麼晚了,她怎麼還一個人站在湖邊?
夜風習習,吹面生寒,女子輕柔的紗衣被吹得迎風飄揚,畫面悽然而孤寂。
也許,是在想念冷書寧吧。
以前不懂情事,更看不懂這個女子與冷書寧之間的感情,總感覺她很可憐,被冷書寧虐待,卻一聲不吭,這個府裡,她是冷奕勳唯一不討厭,而且有點同情的人。
雖然,他也曾利用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導致冷書寧自殺,但他以為,那是在救她。
只是想她能找個很好的人家,正常一點的男人嫁了,好好的,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沒相到,她卻一直守在理國公府,好象真的對冷書寧一往痴情,無法放下一樣。
既然她自己要守著,那就守好了,別人的事,與他無關。
他也不想多管。
所以,自冷書寧死後,他就連多看她一眼也不曾,只當她是個家人而已。
正打算悄然離開,迎湖而立的女子突然轉身,一雙清亮的美目幽幽地看著他,眼裡有著訝異和震驚。
“二爺怎麼會在這裡?”她的聲音清潤潤的,帶著軟軟的水氣。
“沒什麼,只是隨便走走。”冷奕勳還惦記著緋雲,不想多留,又道:“夜涼,嫂嫂還是回去吧,莫要受了風寒。”
說罷,轉身就走。
不過是句再平常不過的客套話,顧清雪卻渾身顫抖了起來,看著那愈來愈遠的背影,眼淚奪目而出。
“二爺……”顧清雪緊走幾步,追上。
冷奕勳皺眉,頓住,“大嫂可還有事?”
她看見了他眼裡的疏冷,心裡一陣酸澀,強笑道:“無事,就是夜涼了,二爺也多注意身體,清雪先行一步。”
說著,就越過冷奕勳往前去,腳下不只絆住了什麼,突然一頭往下栽去。
冷奕勳伸手虛扶,卻是用內力將她托起,連衣襟都未沾上。顧清雪感覺有股大力將她扶起,看到他很快便縮回了手臂,苦笑,他跟季緋雲在時,可沒這般守禮……
“多謝二爺,許是站久了,腿痠。”顧清雪福了一福道。
“無事,阿離是你表哥,他曾託我關照你,其實,你還年輕,大可不必守在這府裡,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請靖北侯夫人為你作主。”這是冷奕勳的心裡話,畢竟害她成寡婦,他也有責任。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見雲,二爺應該明白,當心裡住著一個的時候,眼睛就再也看不見他人了。”顧清雪幽幽地看著冷奕勳道。
果然還是忘不了冷書寧麼?
既然如此,當初在世時,為何又不好好地過?
這是冷奕勳最不解的地方。
算了,這又與他何干?就象小云說的,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也有各人的活法,她愛如何便如何吧,他已盡了朋友之心,家人之誼。
墨竹帶著那縱火之人和紫蘭一道趕回寧墨軒時,冷奕勳正和衣偎在緋雲床邊的美人榻上睡著。
二爺睡著時,眉眼沒有了白日的凌厲與冷清,柔美純淨得象個不通世事的孩子。
眼窩都黑了一個圈了,精緻的下巴上,竟冒出些許鬍渣來,卻半點沒影響他的帥氣,反而添了幾分男人味,更加魅惑妖冶了。
墨竹看得心驚膽戰,趕緊收回目光,安靜地垂手而立,守在門外。
但冷奕勳很快就驚醒,初睜眼裡,黑如點漆的眸子裡滑過一絲茫然,無害得象才睡醒的小獸。
待看到墨竹的一瞬,立即清明,也冷厲起來。
“你還知道回來!”責問的語氣,讓墨竹聽得心一顫,立即跪下:
“屬下該死,又讓小云受驚了,請二爺責罰。”
“你確實該死,我讓你保護她,她卻一再的遇險,那十年的功夫,你學到哪裡去了?”冷奕勳壓低著嗓音,卻還是難掩怒氣。
墨竹忙道:“爺,屬下已經把縱火之人抓來了,請爺先審過之後,再責罰屬下。”
墨竹話音未落,冷奕勳就起了身。
“墨竹姐姐。”緋雲也被驚醒,待看到墨竹跪著時,怔了怔,忙問:“你有沒有受傷?紫蘭姐姐呢,她還好麼?”
一醒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