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都要在床鋪和輪椅上度過?就像一隻飛翔了一生的鳥,突然被人砍斷了翅膀,丟在冰冷的鐵籠子裡?
我慢慢坐到椅子上,很難受。對於多吉來說,他出現在這個事件中,沒有任何動機,沒有任何理由,他不貪圖任何東西,他之所以肯來,完全是因為他把趙英俊當成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只是在給朋友幫忙,無償的幫忙,沒有所圖,不求回報。
我想,如果多吉真的到了無法行走,要靠人照料才能生活下去的地步時,他會比死了更加痛苦難受。
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這已經是事實,任何發生過的事實,都是無法改變的。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嗡嗡作響,我被多吉的事情搞的有些失神,一直到手機第二次接到電話時才反應過來。我慢慢拿出來看了看,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按下接聽鍵,把聽筒放到耳邊,立即就聽到了小地痞的聲音。
“已經脫險了對嗎?”
我沒說話,只是對著話筒冷笑了一聲。小地痞的電話打來的正是時候,可能,他是想解釋解釋槍手“失手”的問題。
“你知道,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們的人很可能出現一點點失誤。”小地痞接著道:“你是明白人,你應該能看出來,我們的人是在幫你們。”
“我全看出來了,你想告訴我,這是一次意外對嗎?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槍手無心產生的意外,是不是?”
“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
“不不不,我信,我完全相信。”我一字一頓的對小地痞道:“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們和你們之間的合作,到此為止。”
“這不行!”小地痞馬上就激動起來,這事關玉姨,也就是他母親的生命,所以小地痞無法淡定,聽了我的話之後就想辯駁。
“你聽好!”我的語氣也隨之暴戾起來,很慢很慢但是無比堅定的對他道:“我不會再受到任何威脅,也不會再接受你們的脅迫,你們可以做任何你們可以做到的事情,但無法改變我的決定。”
“你什麼都不在乎了?”小地痞可能也急了,介面道:“鄭童,你的性格,我知道,有些東西,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放下。比如,小雨。”
“你錯了。”我聽到陳雨的名字,心絃無形中顫動了一下,但是我很快就壓住了自己的波動,其實,他說的沒錯,有些東西,有些人,我放不下,然而這仍不能改變我的主意。
從我進入這個事件開始,雖然處處都被矇蔽欺騙,還經歷過已經近在眼前的死亡,但我並非一無所獲,至少,我一直都在接受李富生,金瓶梅,鄺海閣,趙英俊,多吉他們的付出。一點一點無形無聲的付出,讓我可以平安的活到現在。
我的心,是一個瓶子,承載不了太多,我一直都在索取,他們都在付出,當這種付出完全把我的心靈佔據的時候,當他們像一隻吐盡蠶絲而筋疲力盡的春蠶無法再給予的時候,那麼,也就是我應當為他們付出的時候。
我很在乎一些人,但是我更應當在乎的,是多吉,是李富生,是鄺海閣。多吉的鮮血就像一團無形的火,灼燒洗滌我的心靈,我明白了,徹底的明白了。
可能,我無法馬上就為多吉討回公道,但是我絕對不可能再讓傷害他的人心安理得的繼續脅迫我,脅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合作到此為止,這就是我要說的話。”
“你很的不在乎?你只是在欺騙自己而已。”
“你記住!”我強行壓抑著心裡的怒火,繼續一字一頓的對小地痞道:“因為你們的所作所為而讓我失去的一切,總有一天,我會從你們身上討回!”
說完我就掛掉了電話,任憑小地痞再撥打過來也不再接聽。我的心很痛,痛到了極點。玉姨的作風,我很清楚,如果她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她會不擇手段。我相信,她可能會殺掉陳雨,甚至可能會殺掉我的母親,來逼迫我,但是我做好了一切準備。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我將要面對生離死別的時候,我會痛不欲生,但是,我不會妥協。我的心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堅定過,我接受不了自己最在乎,最愛的人在我眼前死去,然而這就是人生。
所謂的人生,其實就是無數道大大小小的選擇題而構造的一個虛幻又真實的夢,它虛幻到讓人可以隨意發揮想象,又真實到痛的要死卻不能死去。
但,那又如何?我接受,僅此而已。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做了一些安排,趙英俊還沒有找到,金瓶梅調了幾個自己的心腹,放下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