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蓋地的白光中走著,漸漸的,他看到了一些東西。一輛又一輛樣子非常奇怪的馬車,從他身旁飛馳而過,車上站滿了人,一個挨著一個,就像貨物一樣被裝載著拉往目的地。時間過去很久了,而且他那個時候年紀小,又被意外的情況搞暈了,對車子上的人沒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對於那些趕車的車伕,卻記憶猶新。
那些趕車的車伕,彷彿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他們沒有任何表情,雙眼一直盯著遠方,很偶爾的,會有人把目光投向趙英俊,只是目光上的接觸,卻讓趙英俊從頭涼到腳。趙英俊邁動了腳步之後,就感覺自己停不下來了,隨著那些川流不息的車子,一直朝前走著。
事實上,他只停止呼吸了三天,但這三天時間對趙英俊來說,卻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他漫無邊際的走著,不知道什麼地方才會是這片白光的盡頭。
許久之後,飛馳的馬車漸漸稀少了,這樣一來,趙英俊連前進的方向都琢磨不出來。但在這個時候,一大群人迎面走了過來,當趙英俊看到這些人時,就呆呆的愣住了。
這些都是他熟悉的人,他的父母,他的爺爺奶奶,他的外公外婆,全部都是他已經死去的親人。
“那些細節,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如果說那是夢的話,我不信,因為太真實了。”趙英俊抽動了一下鼻子:“我爸媽腳底下,跟著一隻小土狗,那是家裡養的,地震的時候死了。”
趙英俊說不出自己是不是害怕,但一個失去了親人那麼久的孩子,猛然見到所有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不管是不是夢境,都讓他有想哭的感覺。他的母親拉住他,讓他跟著一起走,趙英俊專門伸手摸了摸那隻小土狗,他能摸到小土狗的毛,小狗還伸舌頭舔他的手。
他就跟著這些人一起朝前走,沒有人說話,反正氣氛相當的怪。他問過,要到什麼地方去,但他母親不說。
就這樣走了很遠,人群突然就停下來了,所有的人把目光轉到趙英俊身上,那一瞬間,他們的表情都變的非常奇怪。緊接著,他的母親鬆開了手。
“後來呢?”
“沒有後來了。”趙英俊搖搖頭,道:“我醒了,醒了之後,身邊的人,東西,都還是以前那樣子,我看到了師傅。”
這是趙英俊的真實經歷,他成年之後幾乎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說的再誠懇,也沒有人會相信他。其實,他一直都懷疑,自己在嚥氣的那三天中間,老和尚是不是幫了他什麼。不過,事情已經沒有答案了,那個另類又很獨特的老和尚,已經死去了多年,終身都沒有提過趙英俊死過一次的事。
“後來,我因為一些事情去了西藏,在那裡,我認識了一個大巫師。”趙英俊說起來就忍不住嘴角咧著:“很有意思的老頭兒,他只看了我一會兒,就知道我曾經死過一次的事,也因為這樣,我們交上了朋友。你沒去過藏區吧,那是最接近天空的一片神秘的土地,那裡的一些人,對生命還有關於生命的一切東西,都有更深層次的認識,我們沒辦法理解的。”
“或許吧。”
“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知道,一個人肉體死亡,可能並非是他真正的終結,或許在死去之後,他還可以做很多事情,有時候,一個詛咒可以流傳成千上萬年甚至更久。”趙英俊道:“所以,你要正視這些。”
我們倆聊著天,輪流睡了一會兒,又把祭祀場周圍的情況摸索了一遍,俄國人想要尋找的那些青銅器碎片,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這期間,始終沒有人從入口進來,一直到我們把能吃的東西吃完了,電池也快要耗盡的時候,才打算到入口去看看。
當趙英俊扒著那道淌水的裂痕朝外看了一會兒之後,就轉頭小聲對我說很奇怪,地下湖四周完全黑了,看不到任何光線。
在這個地方不可能不使用光源,如果整個地下湖四周全部漆黑一片的話,就只能說明,俄國人撤走了。
我們兩個悄悄的從裂痕裡鑽出來,這一下視野很開闊,可以確定,俄國人確實走了,至少離開了地下湖。我們爬到岸邊的時候,看到了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兩隻被遺棄在水裡的皮筏子。趙英俊找到另一隻手電,眉頭就皺了起來,他說俄國人走的好像非常匆忙,甚至來不及收拾這裡的東西。
“這裡……不會有什麼東西吧……”我轉頭朝四周看。
“不會,這裡沒有打鬥的痕跡,他們是自己離開的。”趙英俊用手電照了照,俄國人在我進入裂痕之後,肯定還活動了一段時間,他們可能從水裡把之前死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