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嗎?”
“你說。”
“因為如果你是個男人,那你就是張嶽。你是我認識的女人裡,最有主見最不肯屈服的人。”
“為什麼這麼講?”
“你想想,為什麼你一個名校畢業生,現在卻在咱們這兒的一個破高中當老師?到現在連個教導主任都當不上,每個月拿著950塊的工資。你真的忘了你是怎麼到今天這個境地的嗎?你想想你的大學同學現在都在幹什麼?從政的現在有副司級了吧?經商的資產千萬的也不少了吧?出國的現在也有常青藤高校的副教授了吧?而你,又在幹什麼。”
“呵呵。”高歡笑了。
“紅兵你明白這一點,就說明你絕對不會成為第二個張嶽。或許有一天我倒是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張嶽。”的確,高歡和張嶽是同一類人。
高歡身上流淌的熱血,或許比張嶽還要沸騰。
張嶽被處決一個月後,李四也回來了。
李四的背更駝了,眼皮也更長了,依然又黑又瘦,更像個大煙鬼了。
李四回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找了趙紅兵。
“我想看看張嶽去。”
“嗯,走,去南山,我帶你去。”深秋的黃昏,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上了南山。一個腰桿筆直,但卻滿臉風霜;另一個駝著背眯著眼睛,但腳步卻堅實有力。
張嶽的墓前,駝著背的漢子掏出了一個綠色的口琴。
一曲《送戰友》的口琴獨奏飄蕩在了秋風中,悠揚而悲悽,音符彷彿凝固在了空氣裡。
口琴聲音響過良久,都沒人說話,只有蕭蕭的秋風。兩個中年男人坐在了墓碑前。
半晌,兩個人說話了,輕聲細語的,彷彿怕吵到了張嶽。
“四兒,好久沒有聽你吹口琴了。”
“我也好多年都沒有吹了。”
“吹得還像當年一樣好。”
“當年我們所在的貓耳洞裡,除了能聽到炮聲就只能聽到口琴聲。那時候,沒事兒幹。”
“現在的孩子沒人會吹口琴了。”
“張嶽以前最愛聽我吹口琴了,但是他沒有聽過我吹《送戰友》。”趙紅兵不說話了。
“一年以前,我還見過張嶽。看到張嶽那雙眼睛,我就知道,張嶽要出大事兒了。”
“張嶽還去了廣州?”趙紅兵都不知道張嶽曾去過廣州。
“嗯……”
“你倆在一起玩兒什麼了?”
“吃了一頓燒鵝飯。我當時就知道,這可能是這輩子和張嶽吃的最後一頓飯。”
“他去廣州找你幹什麼?”
“他沒說,我問他需要幫忙嗎,他笑笑說不用。但我萬萬沒想到,張嶽最後會折在別的事兒上。”趙紅兵又不說話了,目光凝視遠方。
李四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又沉默了半晌。
“紅兵,你說說我回來以後做什麼生意呢?錢是不缺,但我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我現在也沒什麼太好的專案做。”
“那你準備做什麼?”
“還記得十幾年前我開旅館時候認識的那個小靜嗎?她說要給我介紹個工程做。”
“她?以前她不是開美容院的嗎?沈公子的老婆不就是從她的美容院裡泡來的嗎?”
“她現在也是開美容院的。”
“那她能給你介紹什麼工程?難道是裝修她的美容連鎖店不成?”
“她的確沒工程,但是她認識能給我工程的人。”
“我明白了。”
“呵呵。張嶽出了事兒以後,我算是更明白了,以前咱們混,都是他媽的瞎混。咱們的名聲是不小,但是那頂什麼用?”
“嗯!”李四拍了拍趙紅兵,笑了。
趙紅兵看著李四也笑了,也拍了拍李四。
“你要做什麼工程,我也入股吧。”李四已身價千萬。
“好,等這事定下來再說。”
“現在張嶽的老婆孩子怎麼樣?”
“還可以。前些天,我又見到了張嶽的兒子,現在他是我乾兒子。”
“張嶽的兒子怎麼樣?我幾年沒回來了,都沒見過。”
“長得和張嶽很像。挺爭氣,咱們全市幼兒英語競賽第一名,特別要強。每天連家門都不出,除了看連環畫就是在家畫畫,挺乖。”
“太要強也不是件好事兒,你看看張嶽……”李四回了回頭,看了看張嶽的墓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