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武林第一美人,當真是名不虛傳。
任夫人雖然承認了自己就是秋靈素,但是對於最近是否寫信並送給那四人這件事……卻是毫不猶豫地否認了。
楚留香像是突然被人塞進個夾生的柿子,心裡只覺又苦又澀,又是發悶,他想不通任夫人為何不肯說出這封信的秘密。
“但是夫人……”
任夫人卻已經重又轉過身,在菩薩面前跪了下去:“南宮靈,出去的時候,自己掩上門,恕我不送了。”
南宮靈悄悄一拉正在發呆的楚留香,示意他們該走了,楚留香心頭一急,忽然大聲道:“夫人在此地,可知那毒殺了任老前輩的鬱晚楓正在前院!”
他心知晚丫頭並非真兇,但是要不被秋靈素這麼逐客,唯有先將晚丫頭扯出來——未亡人得知了殺害丈夫的兇手就在一院之隔的外面,還能這麼如泥塑菩薩般跪著清修嗎?
任夫人的肩頭忽然一陣顫抖。
楚留香頓知有效,忙大聲道:“任老幫主的遺骸尚在丐幫總舵陳著,身死尚不得安息,夫人難道不想去親眼看看那兇手嗎?”
任夫人一直挺直的背脊無可抑制地顫抖起來,即使她背對著他們,楚留香也可以想象得到那夫人此時心情的激動。
“可……可是當真?”
她的聲音依然動聽,但是其中的顫抖卻是任何人都能清楚地聽出來的。
“夫人勿要擔心!弟子已經命陳、江兩位長老看住那毒醫!待得弟子將其帶回總舵,必讓其在靈堂前血祭,以告慰幫主在天之靈!”南宮靈搶答道。
任夫人沉默了一會,道:“先夫已逝,妾身一介女流,對報仇也無力,南宮靈,你去處理吧。”
這反應超出了楚留香的預料,他不明白,但是逐客令已下,饒是以楚留香的厚臉皮,也不好意思留下來。
兩人回到前院,南宮靈似乎也知道楚留香空手而歸心情不好,路上也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地陪伴在一旁。
等到看到那頭似乎正和兩位長老鬧騰得歡渾然忘記身上傷口的小丫頭時,楚留香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這丫頭怎麼就能完全無視掉自己正在丐幫手裡的事實,還鬧騰得那麼歡呢……
南宮靈也止住了腳步,有些歉意道:“楚兄,下回小弟定陪你大醉三天,只是今日……”他看向那頭在兩名長老看守下依然不見絲毫沮喪驚慌的小孩子。
楚留香心中焦急,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清楚,見南宮靈要過去,連忙道:“任老幫主之事我也有所耳聞,我也去聽聽那……毒醫怎麼個說法吧。”
南宮靈雖然詫異他為什麼忽然問起這個來,卻也不意外,當下點頭,兩人並肩到了晚楓面前。
小丫頭雖然落入了丐幫手中,但是神色間卻未見絲毫驚惶,這一派問心無愧的作風看在兩位長老眼裡,自然就成了殺人之後毫無愧疚沒有人性更是不把丐幫的追殺放在眼裡的佐證,心情愈發複雜。
剛剛在他們與黑衣人纏鬥時,這丫頭片子既沒有趁機逃走,也沒有暗中下毒手,反而以自身內力保護輔佐他們,之後更是以身為盾擋下了黑衣人砍向素心大師的一刀,其作風之坦蕩正直,一如名門正派弟子。
但是毒殺了老幫主的人也是她……無怪呼兩位長老心頭糾結了。
南宮靈與兩位長老見過,目光落在那小丫頭身上,眼神複雜,似乎在想什麼,好半天才問道:“你把剛剛的玉佩拿出來給我看看。”
晚楓一皺眉,又是玉佩?
“那是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看?”小丫頭平日裡極好說話,但是這玉佩是她平日裡仔細保管的東西,剛剛掉在草坪上都讓她好一陣心驚肉跳——可千萬別摔壞了不然大師兄非得用金剛經念死她——這會兒就差攥在手心裡了,哪能給人啊!
萬一這人心懷怨憤給她摔了怎麼辦?
兩位長老也奇怪少幫主不問其他,先問那玉佩之事,連楚留香都疑惑地看了過來。
南宮靈抿了抿唇,真話他不能說……因這玉佩,和大哥與他描述過的天楓家家傳玉佩極其相似。
而那玉佩本在父親身上,理應是陪著父親一同下葬了才是。
或許是他看錯了也不一定……但是大哥當年描述時有特意提起過,天楓家的那塊玉佩上楓葉與慣常所見不同,呈掌狀七深裂,和中原常見的掌狀五裂完全不同,也是其最鮮明的特點。
而這七裂來源,除了東瀛紅楓樹樹葉多數呈現五至七裂外,還因天楓家乃伊賀忍者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