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守衛動了動,好像要回頭。
就在這一刻,兩人同時從密道中躍出,氣勁繞身,自天而降。
兩個守衛連最後的聲音都沒發出,就悄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料理完那兩個守衛,晚楓紅著臉,怒瞪笑盈盈的少年,後者依然笑眯眯:“你看,我這樣說你都臉紅了呢,花滿樓這麼說你臉紅了,我這麼說你也臉紅了,原隨雲這麼說你一樣臉紅,所以說阿鬱就是在害羞嘛!”
好像確實是這樣,也就是我其實都是在害羞麼……不對!
小姑娘氣急敗壞:“不要扯開話題!我才沒扒你衣服!”
話說那話題才是我們在正經聊的吧……寧小裳心頭暗笑,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不會說出來讓晚楓繼續糾結原隨雲的話——讓你求親!讓你對阿鬱動手動腳!讓你害阿鬱差點走火入魔!小爺不“幫”你把好感刷到負才怪!
於是他乖乖順著晚楓的話往下說:“那阿鬱把我看光了是事實吧?”
寧小裳雖然經常受傷,但是要傷到必須脫了全身衣服治療的情況卻很少,晚楓記憶裡也只有一次。
而一想到那一次,她原本紅豔到極致的臉忽然血色盡褪。
寧小裳心頭咯噔一下,頓覺不好,忙把晚楓抱進懷裡,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阿鬱我錯了!我不該提那個的!阿鬱不要想了!我沒事的!真的!阿鬱……”他慌亂地拍著阿鬱的背,希冀這樣能讓她不要去想那段記憶。
被少年擁在懷裡,雖然周身溫暖,但是晚楓卻冷得像置身於崑崙長生洞,努力想忍住,最後卻依然沒忍住,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在南詔皇宮軍王天武大殿前虛弱響起:“你……那時候你被砍得人都要斷兩截了……你以為我要看你長什麼樣啊……我才不要……我、我最討厭冷冰冰的小裳了……”
那個時候,因為失血過多和傷勢沉重,一起長大的男孩身體冷得像崑崙不化的雪,讓她無法剋制地想起了長安天都鎮裡,那些同樣被拐離父母身邊最後死在她身側的孩子們。
一樣的冰冷。
她真的以為小裳要死了。
而這次將要死去的,不是話都沒說過幾句的只是因共同的命運呆在一起的人,而是和她相交數年、幾乎是一起長大的寧小裳!
她抽泣地抹眼淚,紅著眼眶的模樣讓寧小裳整個心都揪起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阿鬱不想看的!阿鬱我錯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寧小裳萬分後悔自己怎麼提到這個,“阿鬱你看,我好好的呢!你看,我手都暖的,人也是暖和的,阿鬱把我救回來了不是嗎!所以不要想了!都過去了不是嗎?”
他拉著晚楓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剛剛還溫暖的手此時卻冰冷一片,貼在臉上,好一會兒才回暖。
小姑娘咬著唇,努力止住眼淚,手在腰側一摸,卻摸了個空,她才想起來,自己的繡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遺失了。
臉頰上忽然感覺到輕柔的觸覺,她抬起朦朧淚眼,透過沒擦乾的眼淚看到寧小裳手裡拿著一塊天藍色繡帕,小心地擦去她臉上的眼淚。
一向愛笑的少年皺著眉頭,擔憂心疼和自責在眉心糾結成一團,像被大師父的球球玩過後的毛線團,怎麼也解不開。
晚楓抽泣了幾聲,啞著聲音開口:“以、以後,不許再幹那種事!”
雖然眼淚未止,小姑娘黑漆漆的眼睛裡卻緊緊盯著眼前少年,不說個“是”出來就不鬆口。
看晚楓情緒終於正常了,寧小裳鬆了口氣,笑了起來:“可我若不擋柳驚濤的氣吞山河,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阿鬱受那一刀嗎?我可做不到。”
他若做得到,就不會從那時候起由單修太虛劍意轉為劍氣雙修了。
只為了能夠隔絕所有傷害的紫霞功絕學:鎮山河。
他握著止住抽泣聲的女孩的手,帶著她往殿前走:“阿鬱不要怕,就算阿鬱信不過我的鎮山河,也該相信你的聽風吹雪和水月長針一定能把我救回來才對啊!”
孤劍破日勢,玄劍化生勢。
鎮山河,他曾想過呂祖為這純陽劍陣取此名,是否是希冀能以此鎮李氏江山萬年不敗。
然而呂祖終究是傳說中的人物,那樣人物到底是何想法,誰也說不清。
於他而言,手中的三尺青鋒,不需鎮這河山永固,不需破那天之驕陽,不需力壓群雄,不需天下第一。
只要能讓現在身側牽著手的小女孩從此不再傷心流淚,便一切足矣。
或許會被人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