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沉聲說:“大人,不僅那個女子身穿素衣,你看,整座軍營就像一個靈堂一般。”
陸皓山這才注意到,整座千戶所都沉浸在一片哀悼當中,大門的兩邊掛著白綾,守門計程車兵臂上戴著黑紗,地上散落著不少冥寶,透過敞開的大門看過去,千戶所內也掛著了不少吊祭的物品,軍營裡一個個死氣沉沉,沒一點生氣,還真像一座靈堂。
明明派人通知自己要來,新官上任,本應是列隊歡迎,可是這裡一點動靜也沒有,分明是故意怠慢,陸皓山的臉色有點不高興了:新官上任,自己沒有給他們下馬威,他們倒好,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什麼人?軍營重地,擅闖者格殺勿論。”一行人剛靠近千戶所,那守門的二名士兵馬上就把刀抽出來,虎視眈眈地盯著眾人。
“大膽”唐強大聲喝道:“我家大人是新上任文衝千戶,快快把大門打,怠慢了大人,小心你等吃罪不起。”
那兩個士兵聞言相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士兵行禮道:“稍等,小的這就去找管軍大人驗明身份。”說完,飛了似往裡面跑。
千戶所除了千戶長,還有二個重要職務,一人掌印,一人僉書,稱管軍,並有“試”與“實授”之別,千戶長不在,就是兩位管軍主持千戶所的事務,相當於縣令不在,就由縣丞和主簿主持衙門一樣,只是稱呼地位不同罷了。
很快,一個身穿鎧甲的老軍戶出來,向陸皓山行了一個禮說:“在下姓程,名遠,是掌印管軍,請大人出示印信。”
要是陸皓山早來一刻鐘,就會發現這個身穿鎧甲的老軍戶赫然就是剛才向林三娘稟報的老軍戶,此刻,他臉上沒有恭敬、謙卑之色,相反,他臉上出現的是自信、堅毅,哪個剛才像老僕人的模樣。
陸皓山不動聲色,拿出由右軍都督府發出的印信,程遠檢查完印信無誤後,交還陸皓山時臉上多了一份尊敬:“小的參見千戶大人,不知千戶大人駕到,有失遠迎,請大人恕罪。”
按朝廷的劃分,浙江、遼東、山東,屬於左軍都督府;雲南、貴州、四川、陝西、廣西,屬於右軍都督府;中都、河南,屬於中軍都督府;湖廣、福建、江西、廣東,屬於前軍都督府;北平、山西、大寧,屬於後軍都督府,這裡是四川,屬右軍都督府節制。
“大言不慚”陸皓山沒有說話,一旁的唐強忍不住發難:“早就派人知會大人要到,你們竟然無動於衷,現在大人到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的?僉書管軍呢?其餘的百戶呢?”
唐強是行伍出身,對軍隊的結構瞭如指掌,自家大人新官上任,沒人迎接也就算了,自己明明派人通知,可是這裡的人竟然如始怠慢,最重要的是,新官上任的第一天,這是打扮成一個靈堂,守門計程車兵的手還纏著黑紗。這是什麼意思?無視上官還是詛咒上官?
簡直就是把上官視作無物,再說官場也很避忌這些。
程遠不卑不亢地說:“不敢,只是知會得太遲,一時準備不周,李管軍前天已到各百戶所巡視,一時聯絡不上,而其它百戶也來不及知會,請大人恕罪。”
這文衝千戶所這潭子水不淺呢,一來就給自己下馬威了,不過陸皓山不怒反喜。俗話說明槍易擋暗箭難防,這些人故意給自己下馬威,反而顯出他們的心機不夠深,性子耿直,不會收斂情緒,這種人反而好對付,要是現在對自己假意奉承,然後執行任務時暗中給自己下套,就像韓文登給前上司郭峰下絆子。口蜜腹劍,那樣才難對付。
軍人就是軍人,玩起勾心鬥角這一套哪裡是陸皓山的對手。
好,就先讓著你們一下。反正來日方長。
“算了,不知者不罪,我們先進去再說。”陸皓山大度地說。
“大人,請。”程遠也不敢太過分。連忙把陸皓山請進去。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千戶所就是陸皓山一個人說了算,要想整人。輕而易舉,把他得罪透也沒什麼好處。
進了千戶所,陸皓山發現這千戶所環境還不錯,乾淨、整潔,裡面計程車兵大多穿著七成新的衣甲,身體強壯臉帶紅潤,沒有想像中那些衛所那樣,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一個個骨瘦如柴、兩眼無神,就像叫花子一般,沒事就倚著牆邊曬太陽,最起碼,在這富饒之地,這些軍士生活得還不錯。
從這裡也說明一個問題:原千戶待這些人不錯,至少讓他的手下吃飽喝足,所以他們才這樣擁護他,不用問,從那些輓聯就看出是敬給上任千戶林雄的,林雄是郭峰還沒有下臺時斬的,算算時間應有二個月,過了二個月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