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無奈下,他想到了一個人——章曜澐。
章曜澐是不懼怕任何人的,他有能力也有手段,就算是赫曜清也要敬畏他三分。
當章曜澐把韓箋楓從地下室裡扶出來之後,韓箋楓有很長時間不再跟任何人說話。
後來章曜澐跟赫曜清去了西洋留學,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可能是從那時起,他才覺得章曜澐是可以讓人依賴的人,他讓覺得安全,生出了要牢牢抓緊他的心。
他開始不顧一切地往上爬,把家產、名利、地位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緊緊攥在手裡。因為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才是真實的,才會讓他感覺自己活著還有意義。誰要是跟他爭,攔他的路,他就要他的命。
赫曜清是第一個在他向上爬的路上擋著的人,所以在月黑風高的晚上他向赫曜清乘坐的汽車輪胎開了槍。
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樣做是為了家產,還是為了韓箋楓。
有一天,他在走廊一角見到了臨窗而立的韓箋楓。依舊是那個玉樹臨風的樣子。一縷淡淡的煙霧在他身邊繚繞開,飄飄嫋嫋。
他皺皺眉問:“你是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他掐滅菸頭回答:“很早之前就會了,但你不喜歡我就不抽。”這是韓箋楓自那件事之後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不知怎麼的,彷彿一夜之間就忽然變得冷酷無情、虛偽殘忍,他的箋楓不知怎麼就變得風流成性、心狠手辣。
或許是他把韓箋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為了坐穩當家的位置,他硬起心腸把韓箋楓打扮得體體面面,然後再送去一個又一個修羅道場,不惜犧牲色相為他除掉一個又一個對手。
反正韓箋楓已經是被赫曜清米曹踐過的火蘭貨,沒什麼怕毀的。
他原本因為赫曜清的死對韓箋楓懷著無限的恨意,他也恨自己。現在知道了真相,是不應該再恨了。但是看著他,心裡依然覺得彆扭,依然恨,恨得骨頭疼。
歲月像一部發了瘋的磨盤,將他們打磨得面目全非,再也回不到年少時的樣子。
他們享盡人間富貴,也吃盡人間辛苦。
他們活得風生水起、手眼通天,卻再也沒快活過。
赫曜霆從回憶裡回過神來,轉頭看著靜靜蜷縮在一旁的韓箋楓,那個睡姿是雙手將自己環胸抱成一團,像個怕冷的孩子。忽然好想摟緊他,將他揉進懷裡細細密密地親吻他。
但他僵直了半天,只是伸出手在被窩裡胡亂摸索了一陣,觸碰到了韓箋楓的手指。纖細而修長指尖帶著薄繭的手指,一直都帶著柔和的溫度,既不冰冷也不會燙傷人。
赫曜霆心裡想著,在韓公館箋楓夜夜入眠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個人蜷縮在冷冰冰的被子裡,自己給自己取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他,在黑暗中握緊了他的手,韓箋楓也彷彿似有所感,與他十指緊緊相扣。兩個人就這樣手拉著手,在床上躺了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女人是非
赫曜霆一夜未眠,等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才恍恍惚惚地睡著,小憩了一會。還沒睡安穩,就被一個催命電話吵了起來。
他迷迷糊糊爬起來去接,剛拿起聽筒。閻翰林在電話那頭嘹亮的嗓門就把他徹底給震醒了。
赫曜霆被她的怒吼震得耳朵嗡嗡直響,手一抖差點把聽筒扔出去。
一陣疾風暴雨般的抱怨持續了足有兩個小時。
大體內容是這樣的。百貨商店分賬之後,孫星婭那些太太們隨意劃賬被取消。孫星婭跟她兩個人在這件事上起了爭執,閻翰林堅決不讓步。
結果孫星婭僱了記者在小報上發宣告,諷刺她牝雞司晨違背傳統婦德,更影射她與關東大亨之間關係曖昧。
這訊息一出,小報記者逮住機會紛紛捕風捉影,也不知怎的竟然將赫曜霆跟閻翰林在金嘉源壽宴上共處一室這件事也給翻了出來,大肆渲染。
閻翰林忍無可忍,給他打電話要請辭。
赫曜霆被她河東獅吼一般的叨逼叨搞得頭昏腦脹,心悸眩暈。暗暗腹誹,俗話說一個女人相當於三百隻鴨子,火力全開的閻翰林簡直就是個家禽養殖場,實在是太喪心病狂了。
閻翰林最後以“明明是我被強吻,他們憑什麼寫成你被我霸王硬上弓!”為結束語。末了委屈地咕噥了一聲:“腦子好,能力好又不是我的錯,憑什麼被人指指點點。”
赫曜霆心中冷笑:“誰讓你長個媒婆相,相貌英俊也不是我的錯。”他當然不會這樣說,反而一口一個“閻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