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翰林莫名其妙地咕噥了一句:“游泳池裡穿衣服幹嘛。”
赫曜霆很頭疼地抬手抹了把額頭:“你沒穿泳衣!”
閻翰林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竟然未著寸縷,她是直接脫了外衣就進泳池了。尷尬得無地自容,好在游泳館是赫家建的,這個泳池裡只有他們兩個人。趕緊雙手抱胸,面紅耳赤地飛快跑掉了。
由於這個意外事件,游泳是學不成了,赫曜霆在更衣室裡笑得慘絕人寰,幾乎快要斷氣。這麼多天,這還是頭一遭笑得如此開懷。
赫曜霆怕閻翰林尷尬,出遊泳館的時候極力忍住不笑,心情異常複雜。相比之下閻翰林此時心思倒是單純,她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好想去死’。
赫曜霆見她一雙大眼睛微微發紅,猜想她是在更衣室裡面窘迫到哭了一場,便拍拍她的肩膀:“走吧,中午了,咱們去吃飯,想吃什麼?我請客。”
車伕停了汽車在中國大街上,這裡繁華,西洋風情的建築林立,西餐館也不少。赫曜霆一指一座歐洲園林式的建築,這是北滿一家有名的俄式西餐館,對閻翰林說道:“去這一家吧。”
閻翰林一路上的表情都很悲壯,進了餐廳,赫曜霆選了窗邊一處光線好肅靜的位置坐下來,點了菜,微笑著給閻翰林倒了杯咖啡。
片刻之後菜端上桌,閻翰林用叉子戳起一截酸黃瓜,依舊神情悲愴。
赫曜霆舀了一小勺酸奶,送到嘴邊抿了一口,抬頭看著閻翰林:“別難過了,游泳館當時又沒有別人。”
閻翰林吸吸鼻子:“可是被你看到了。”
赫曜霆失笑:“被我看到有什麼關係。”
閻翰林皺著眉頭:“我以後嫁不出去了怎麼辦”
赫曜霆一笑:“你嫁不出去我負責。”
閻翰林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你要負責?”她眼睛本來就大,瞪起了就更加圓潤,眼角的美人痣生動地跳躍起來。
赫曜霆繼續保持著好風度的微笑:“城西有家尼姑庵,城北有家修道院。我大嫂篤信東正教,你若是想當修女,我可以跟大嫂說說。若是想出家,我也可以幫你想辦法。”
閻翰林聞言立刻柳眉倒豎:“你才要出家呢!”
赫曜霆笑得格外開懷,放下金屬小勺,對閻翰林柔聲說道:“好了,快吃飯吧,一會菜涼了。”
閻翰林心思直率,傷心也只是因為難堪,不會難過太久,她注意力馬上轉移到了一桌子的美食上,搖搖頭想要把剛剛的不快甩掉一般,埋頭苦吃。
赫曜霆對著悶頭專心吃飯的閻翰林,也忽然有了食慾,舀了一勺紅菜湯送到嘴裡,然後用刀叉切了塊給奶汁靠烤蛙魚給閻翰林笑道:“化悲痛為食量,多吃點。”然後又點了份栗子泥奶油蛋糕,目光溫柔地看著閻翰林說道:“這個月十九,作為我的女伴陪我參加一個宴會。”
閻翰林吃驚地從食物中抬起眼睛:“你讓我陪你出席宴會?”
赫曜霆點頭:“沒錯。”
閻翰林問道:“什麼宴會?”
赫曜霆言簡意賅地回答了她:“金嘉源將軍的壽宴。”
閻翰林沉默了一會,鄭重其事地點下頭:“我沒事一定去。”
作者有話要說:
☆、壽宴槍聲
金嘉源的壽宴,選擇在北滿最繁華的地段,金家所有公館裡面最巍峨的一座府邸舉行。那是一棟西班牙式的花園洋房,雖然深秋時節花木凋零,但庭院的樹枝上卻掛了霓虹彩燈,入夜之後一閃一閃,紅紅綠綠璀璨流麗。
此番金將軍做壽,自是大擺宴席,將滿洲的各界名流都邀請過來,其中自然包括了赫曜霆、梁伯毓等人。
赫曜霆攜著閻翰林一同來參加晚宴。赫家早早地派了汽車去接閻翰林,她下車後與赫曜霆在金公館門前一碰面,二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
閻翰林此時穿了孔雀藍的絳紗連衣裙,小巧的披肩用一枚鑲嵌鑽石的胸針別住,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燦然生輝,足上的小皮鞋後跟足有三寸。整個人像枝晚香玉一樣柔美動人,渾身上下閃爍著青春的光彩。
赫曜霆穿了月白的西裝,利落地貼合在身上,顯得格外瘦削英挺,氣質中透著冷傲疏離,一派孤高畫質華。
他見閻翰林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附耳對她低聲道:“你這樣打扮,倒是蠻好看的。”閻翰林立刻瞪他一眼:“還不是你一大早派人送過來的衣服。穿這麼高跟的鞋子,我都差點不會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