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去吧,我又不是必須去見他,我今天就算不去,他又敢把我怎樣?”
姬常能說些任性話語,反而讓應龍比較心安。
順了他的意,應龍與這位世子同排坐,看著他稚氣的臉,突然想告訴他實情,他的母親是他親手所殺,如果他能原諒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應龍,你知不知道青州蚩尤主動來聯姻的事?”
“這件事,全九州應該都知道。”
他實話實說,姬常的嘴卻在這時嘟得老高,抱怨道:“本來這門親事是大哥的,可是昨天我聽父王說,要娶蚩尤將軍妹妹的人換成我了,事出突然,讓我根本沒辦法推脫,況且……”
他話哽了一下,又自然流露出悲色,“況且母后剛剛去世,我哪兒有心思娶妻。”
這些話明知跟應龍說也沒用,可他真的找不到其他地方傾吐,他不是因為只有十六歲還沒考慮過娶妻納妾,更不是反對跟從未見過面的女子成親,他自小就知道,這就是帝王之子的命運。
他無法接受的是,為何他大哥不要了,留下來給他,他就必須接收。
他聽到這訊息時,跟他父王起了爭吵,以前姬凌峰不會這麼藐視他的想法,也不會那麼明顯地偏袒他大哥,可是如今,一切都變了。
很多人都說他身後有兩座大的靠山,一是他的母后吳妃,二是國師離朱,現在他母親死了,他失了一半的依靠,是否預示著他跟二哥姬邦卉一樣,在姬凌峰面前逐漸失寵。
越想越是委屈,眼淚已經在眶中打轉,他這個世子做得還有什麼意思,以後沒人會關心他,沒人會在乎他了。
他的視線逐漸開始模糊,卻在這時,看到旁邊的應龍用手指掛了一個紅色香囊舉近他眼前,他痴愣愣地看著這個紅得似血般的香囊,聽見應龍用他那依舊不帶溫度的聲音說:“這個,送給你。”
姬常從他手中取過香囊,疑惑地打量,又聽應龍在旁解釋道:“這是蕭某的護身符,自小就從沒離過身,裡面裝著蕭某的名字。”
“謝……謝謝。”
他有些結巴,將香囊緊緊握於雙手之中,從沒有收到任何禮物會像現在這樣感動,他痴痴地望著應龍,以前只是覺得他木訥寡言,有時又有點目中無人,可是沒想到會有這般溫柔的時候。
眼中仍有淚在打滾,可是他竟忍不住“嘖嘖”笑了出來,沒有任何安慰話語,可那握在掌心的香囊卻是暖暖的。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應龍答了聲“是”,看見他把香囊小心翼翼地掛在脖間,一起走出了房門。
走到世子府門口,顧三等得有些不耐煩地原地踱步,看見三世子出來了,趕忙上來燦笑著獻殷勤。
應龍掃了掃周圍,拉住顧三問道:“老顧,寧封子跑哪兒去了?”
顧三說:“哦,是這樣的,剛才有個小乞丐過來對那不男不女的說有老朋友想見他,我看他臉色變得怪怪的,猜想多半是遇到老相好了,就讓他去吧,三殿下這邊有我們兩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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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天師雨師(5) 。。。
天色逐漸變暗,逐鹿城的街上卻似乎聚集了更多的人潮,三三兩兩的公子爺約著喝花酒,丰韻迷人的婦人扭著翹臀向眾人展示著她的婀娜,更多的是叫賣的小販,攤位侵佔了半條街道。
寧封子眉心緊鎖,紙扇插在腰間,過了大半天,他的唇似乎不再那樣誇張的紅豔。
他完全不去在意逐鹿城的繁華,再次開啟手中的紙條,“師兄,詠春樓一聚”幾個大字歷歷在目。
師兄。
腦中浮現幾人的身影,叫他師兄的不就那麼幾個,但具體是哪一個呢?
一怒之下,將紙條狠狠地捏成一團,他加快了步伐,居然還約在逐鹿城最紅的青樓,詠春樓,他這一生最不待見的地方就是那些胭脂俗粉聚集之地。
天還沒全黑,詠春樓的生意已是興旺似火,他被幾個姑娘簇擁著帶上二樓,聞到那千奇百怪的花粉味,他厭惡地聳聳鼻子,手上不停拒絕那些風塵女子的緊貼,這還是他第一次上青樓,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賤女人。
本就不怎好的心情,被弄得煩不可耐,好不容易來到二樓的一間房前,塞了些銀子給老鴇,才打發走了那些女人,這一刻,就像劫後重生般輕鬆,空氣終於又變得新鮮起來。
拉開房門,只看見一位白衣背對他而坐,聽見他開門的聲響,同時站起了身,“五師兄,這麼久沒見,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