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昆說的,讓他開始有了些迷茫。
他剛被風家老爺所收養的時候,不過十歲而已,那時的他遍體鱗傷,抱著他那把長劍,很長段時間都沒有說過話。
他是被風后帶出那個自閉的世界,他開始學武時,連師父也驚訝於他的武功底子,以一個十歲的小孩來說,那時的他,已經可以勝過不少高手了。
山昆跟他講的,沒有矛盾,他回想當時,如果真的是從魑鬼教裡逃出來的話,一切都可以想得通。
這時,山昆一把搶過了他的長劍,並將之拔了出鞘。
“你看,你看這把劍,你只要帶著這把劍一天,就永遠無法拋開你與魑鬼教的關係。”
“你知道這劍的來歷?”
應龍的佩劍從他有記憶以來一直都沒離開過他,這把劍看則只是比一般的劍長了點,暗淡無光,並無什麼特別的地方。
可是卻是削鐵如泥,只有應龍能明白它是怎樣的神兵利器。
“這把劍可不是普通的劍,你知不知道我們魑鬼教有兩大寶器,這把鈞天劍就是其中之一。只是蕭應龍你現在使的不是我們魑鬼教的功夫,完全沒發揮出這把劍的長處,所以我才會說你的師父浪費了你的才華與血統。”
鈞天劍?
他從來沒有聽過,也許這是隻有魑鬼教才知道的寶器,他痴痴地看著這把陪了他十幾年的長劍,從沒想過原來它會有這樣的來頭。
說實在的,山昆說他是黑龍之子,此刻的他已經信了大半。
因為山昆沒必要騙他,沒必要跟他說那麼多關於魑鬼教的事,莫說九州了,就只軒轅氏的王城軍裡,他都只能算是個小人物。
魑鬼教的秘密,很有可能給山昆,給昆武族帶來殺人之禍,欺騙應龍,得不到半點好處。
“真是懷念啊,好久沒看見這把劍了,真的是好久了。”
山昆撫摸著劍上的紋路,就像愛護自己孩子一樣,細細感受著它的溫度。
“蕭應龍,不,我得改口,少主,你必須重振魑鬼教,這是你無法擺脫的命運。”
山昆的一聲少主,似乎勾起了他潛藏已久的記憶。
他想起了他那個夢,夢裡的紅衣,口口聲聲地叫著男孩“少主”。
夢境的畫面此刻又浮現在腦海裡,“少主,快逃,有多遠就逃多遠……”耳邊開始迴響夢中的那個聲音。
他努力回想,在夢中,那位紅衣的眼淚比紅衣模糊的臉要清晰許多,每次做這個夢時,總覺得隱隱的傷感。
“命運,命運兩個字豈是說的那麼容易。”
應龍的語氣平息了不少,他坐在椅子上,接受著山昆五味交雜的視線,山昆說的是真是假都好,他必須選擇無視,這就是他的命運。
“我都叫你少主了,蕭應龍,你難道還沒想通嗎,只要你一句話,你就是魑鬼教新的教主,你就可以成為萬千教徒瞻仰的神,以後甚至能站在九州大地的最高點,就算是君臨天下的那刻,也並不是遙不可及的。”
山昆的眼中充滿了飢渴,就好像他才是那個君臨天下的人似的,他隱沒了這麼久,盼的不就是今天嗎。
魑鬼教教徒的慾望已經被掩埋了多時,若是這個時候爆發,山昆彷彿眼前已經出現了那撼動天地的力量。
“你說君臨天下?”
應龍不可置信,山昆的話太過不可思議,早已被眾人所忽略的魑鬼教,竟然打著這麼大的算盤。
山昆一個蠻族族長,一個邪教之徒,他何來的勇氣目視天下,何來的膽量以卵擊石。
可是更奇怪的是,當應龍聽到君臨天下四個字時,內心的某處似乎在沸騰。
他記得,風后說,早晚能看到姬邦卉君臨天下的那刻。
姬邦卉在風后眼裡永遠都是特別的,為了那個擁有帝王相的男人,風家甚至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永遠眼高於頂的風后,從來不會看見於他之下的人,但哪兒來的理由,一定要認定這個天下就是姬邦卉的。
每個人都在做著夢,軒轅、蚩尤、南蠻……
如今魑鬼教的夢看則最讓人笑掉大牙。
神農的江山春光早已不在,又有誰能肯定,天下不會被魑鬼教的黑色所覆蓋。
“對,君臨天下!”
這話不是山昆說的,應龍驀地回過頭,這個聲音是那樣耳熟,而現在站在門口的身影,也同樣令他驚訝不已。
離朱!
離朱居然也在這大行山上!